伊芙琳順著聲音看向她，失焦的眼神慢慢回籠。
「那現在您明白了嗎？」沈夕夕問。
伊芙琳表情還怔著，「？」
沈夕夕，「真正自欺欺人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公爵夫人您啊……」
伊芙琳眼皮狠狠一跳，定定地瞪著她，足足有好幾秒，才咬著後槽牙說，「你以為我會後悔？我告訴你，就算不是這件事，裴玄也會用其他方法對付我，他不把我打入地獄，是不會死心的。」
「上次您也說過類似的話，」沈夕夕白皙的指尖點著下巴，仿佛是在回憶。
伊芙琳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沈夕夕知道她記不起來，提醒，「就是上次，在M國的醫院前，記者們明明是衝著貝爾特先生去的，但您仍然指責了我的先生，認為他是有意為難您。」
伊芙琳一臉冷笑表情，「難不成到如今這個時候，你還想為他開脫？」
她昂起下巴，「呵」笑一聲，「就算上次是我誤會了，那以前呢？他出庭作證的時候，他逼自己父親娶那個卑賤女傭的時候……也是我誤會他？」
「沈小姐，」她萬念俱灰地搖著頭，「他恨我，這輩子，他是不會讓我過一天安生日子的，這次我不對付你，下次他也會對付我！你一個外人懂什麼？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
沈夕夕看著手機上又過去了一分半鐘的時間。
表情十分平靜。
「可有些事情，偏偏我一個外人都懂，您是他的親生母親，竟然完全不理解……」
伊芙琳狐疑地眯起眼，等著看她還能說出什麼。
沈夕夕，「他確實很極端沒錯，但那也是因為，沒有人教他會正確表達愛的方法。」
「表達愛？」伊芙琳覺得自己簡直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沈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這種人會有愛？」
「有啊，」沈夕夕回得輕描淡寫，「他愛您。」
伊芙琳簡直都笑出聲了。
可沈夕夕卻繼續說，「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多可怕？他不過是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您有沒有想過，他做了這麼多，其實不是在懲罰您，從頭到尾……他只是想讓您回裴家，可您吝嗇的，卻連一顆糖也不給他……」
伊芙琳嘴角諷刺的笑容漸漸停住。
她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下了法庭，他問她——
『母親，想要那一半股權嗎？』
『回來裴家，我就給你。』
沈夕夕，「我現在也有兩個孩子了，所以我更理解不了，同樣是您十月懷胎生下的，您能對其中一個無原則溺愛，卻連一點點耐心都不願分給另一個……」
「羅傑他懂事！孝順！」伊芙琳打斷，歇斯底里，「他值得我偏愛！」
前面的話伊芙琳找不到理由反駁，而這一句，她終於有了自認為理直氣壯的理由。
手機屏幕上，顯示時間的數字跳動。
剛剛好，過去三分鐘。
門外，保鏢透過玻璃視窗與沈夕夕視線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