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白色，一套粉色。
也都是短袖。
「小寶少爺喜歡妹妹穿哪件？」吳媽彎著慈眉問。
小寶伸手指了白色那件，很果斷。
吳媽點點頭，「好像確實是白的更好看。」
但其實小寶並沒有看款式，他餘光掃過走廊牆壁上的鏡子裡、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
吳媽在客廳的嬰兒車裡給小小姐換衣服，超靜音的空調清風徐徐。
小小姐還沒徹底醒呢，被像玩具一樣地擺坐在床中央，腦袋一下、一下往前點著。
吳媽給她換衣服。
旁邊其他傭人覺得可愛，笑著捂嘴議論，「看她困得呀，小小姐跟夫人一樣愛睡懶覺。」
鄒媽跟過來，氣勢洶洶地瞪一眼說閒話的傭人，而後走到吳媽跟前，表情誇張地皺起眉毛，「天吶，小吳，怎麼可以給小小姐穿這麼少？這小胳膊小腿兒可都在外面露著呢！」
吳媽看一眼鄒媽身上的夏衣，氣定神閒地說，「鄒姐的胳膊腿兒不也在外面露著？這麼熱的天，誰的胳膊腿兒不在外面露著？」
鄒媽一噎，「可咱們是大人啊，小小姐還那么小，跟咱們不一樣！」
「還以為鄒姐是學術派，」吳媽給小湯圓換好衣服，又重新紮了頭頂的蝴蝶結，轉身給鄒媽上了一課，「小孩子的新陳代謝較大人旺盛，基礎體溫也比成人偏高，所以小孩子比咱們更容易怕熱。」
吳媽在沈家做了幾十年，沒見過鄒媽這麼事兒逼的。
理論都擺出來了，鄒媽無話可說。
有傭人小聲議論，「我想起來了，以前小寶少爺剛出生的時候，好像也聽家庭醫生說過這個理論。」
「沒想到吳媽懂這麼多。」
「關鍵是明明懂這麼多，平日裡還那麼低調……」
吳媽一手把大小姐帶大，把大小姐養得白白嫩嫩，渾身一點磕碰的印記都沒有，憑得絕對不止是運氣好。
鄒媽左右看看，如今竟然連被她一手帶出來的那些傭人也都開始變風向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從心底滋生，如同盛夏的窗外、那些枝椏瘋長的野草一樣。
看來她必須採取些行動了……
**
沈夕夕是被陽光曬醒的。
陽光照到的地方，奶油白的被子亮到反光。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到此刻窗外的光線，就知道裴玄已經離開了。
而下一刻當她側身去摸手機，渾身像被車反覆碾壓過的疼痛感一下子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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