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將謝景行的頭擱回地上,嶼哥兒撐著地站起身,往來路跑去,沒跑幾步卻忽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獸吼,嚇得他呆立在原地。
遠處的樹木隱隱綽綽,陰影里好像有無數張牙舞爪的影子,只等著他跑過去,嶼哥兒心裡止不住地生出害怕。
回頭看躺在地上的謝景行,謝哥哥還等著他,嶼哥兒又冒出些勇氣,強撐者繼續往前跑。
謝景行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的模樣,心裡心疼更甚。
嶼哥兒跑出沒多遠,遲疑著停下了腳步,他要是跑走了,留下謝哥哥一人躺在這裡,謝哥哥又不能動,萬一剛剛叫出聲的野獸過來,把謝哥哥叼走了怎麼辦?
謝景行眼看著嶼哥兒又跑了回來,在他身旁蹲下,費力將他背在背上,用盡渾身氣力才背著他站起身。
正心下不解,就聽到嶼哥兒喃喃自語著,「不行,我不能將你一個人丟在這裡,要是讓野獸把你抓走了,我就找不回謝哥哥了。」
謝景行心裡震動,真是個傻孩子,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小哥兒?
嶼哥兒與其說是背著謝景行,不如說是拖著他在山上走著。
謝景行比他高一個頭還多,就算嶼哥兒將他使勁往上提,弓著腰往前走,他的腳也只能在地上拖著。
可謝景行的注意力卻絲毫沒落在自己身上,他感觀還是正常的,趴在嶼哥兒的背上,他能感覺到嶼哥兒身體的顫抖,耳朵也將嶼哥兒劇烈的喘息聲聽得清清楚楚。
嶼哥兒從來沒有背負過重物,更莫說是背著一個人行路了,拼著一口氣往山頂走,剛剛還讓他心生恐懼的黑暗,此時他也沒有絲毫心力多關注了,只希望能早日帶著謝景行回去謝家。
山路本就難行,更何況是在晚間,到處是碎石、藤蔓。
沒有辦法,嶼哥兒只能先將謝景行放下,脫下外衫,將衣服當繩子把謝景行綁在了身上。
兩隻手都騰了出來,嶼哥兒手腳並用地往上行,「安嶼,你娘是大炎朝長公主顧紹嘉,你爹是長公主駙馬兼英護侯安淮聞,大哥是英護侯世子還能憑實力考中一甲進士的安庭遠,二哥是能文能武的安庭軒,你肯定能堅持住的。」
嶼哥兒邊爬邊鼓勵自己,手掌好像被不知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有溫熱的液體滲出來,他卻管都沒管,顫抖著手腳繼續爬。
娘要是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肯定是要笑罵自己不懂禮儀的,嶼哥兒心裡開著小差,竭力忽視黑暗樹林裡傳來的各種響動聲。
謝景行將嶼哥兒的低語聲聽進了耳里,若是平時,他少不得得驚嘆一番嶼哥兒的來歷不凡,可現在,其他什麼都放不進他心裡,他的心已經被滿滿的心疼裝滿了。
旁邊一處灌木叢里忽地傳來越來越近的樹枝被撥開的聲音,嶼哥兒僵硬地停下動作,沒敢再動。
聲音越來越大,想到還在背上的謝景行,嶼哥兒連忙自己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想把謝景行藏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