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起,孟冠白看了一眼時辰,也快到他們平日回課室的時間,便以手輕敲桌面提醒眾人,嘴裡興奮道:「快快,我們出去看看,外面好似有人吵起來了。」
府學裡學子們人人滿口之乎者也,難道也能如市井潑婦一般互罵,孟冠白聽不清說的什麼,生怕趕不上,急著去見稀奇,幫著其他人將書收好放回了二樓書庫。
藏書樓日日有勤學崗的學子幫忙,會將其他學子看完的書放回對應的書架上,不需要他們自己一一放回,孟冠白將書放在二樓靠近階梯的桌案上,連聲催著眾人往外走。
謝景行看著孟冠白滿臉興致盎然,失笑搖頭,讀書時無精打采,遇到這些事情卻是活力滿滿。
熱鬧的地方離著藏書樓不遠,居然就在大成殿下面的平台上,此時在那裡圍著幾乎有近百人,人群分作兩邊,互相間怒目而視。
謝景行心裡也驚訝,這是何事導致如此?府學學子雖不能說是人人都如他與寇準規幾人一般相交莫逆,卻也同在府學讀書,時有見面,學子間就是陌生人也總是頷首以禮,互相抬舉的,怎麼這時像是仇人一樣?
未等他多想,立在於他對面的一名約二十五歲年紀的生員就放聲道:「分明馮修撰所言句句在理,天外居士以白話成篇,那期刊上的新聞完全是詭譎無行,材朽行穢之言,何以謂之賢?」
他面上隱有薄怒,好似氣急卻又隱忍著,可面上眼神都隱含嘲諷,「我看非是天外居士為賢者,而在於沈兄與你身後人無才眼低,將一沽名釣譽之輩引以為賢。」
這話罵得廣,連著剛過來的謝景行幾人也罵了進去,謝景行自來府學後日日讀書,除了丙十班所在課室的同窗,其他府學學子他並不認識,疑惑問:「此人是誰?」
他們這一行人中也只有孟冠白,有可能認識府學其他學子。
孟冠白邊看熱鬧邊道:「他是歐通海,甲七班學子,乃是通州府人,年少成名,已經考中秀才四年有餘,且已參加過一次鄉試,只是遺憾落榜了,不過聽說距離上榜險險之差,學識處在府學裡是頂頂好的那一批,每次文考都在前列,是府學的超等廩生,月月都能領取膏火費二兩八錢,廩米兩斗,冬季三月還另有炭火銀每月三錢。」
說到此,孟冠白忍不住酸溜溜地撇撇嘴,像他這等通過資助入府學的學子,只有往外拿錢的,可不像經考試後,憑文取進的生員,還反能從府學領取膏火費。
這歐通海看似義正言辭,說完話後卻隱有自得之色,只是藏得深,不過還是躲不開謝景行的探看,站在他身後的那十幾名學子則是面露贊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