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周寧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詢問她時,她就將剛才告知馮大哥的話,又當著房裡眾多人的面重複了一遍。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淚水漣漣,鬆開周寧的手滑下凳子,跪趴在地面上,額頭猛地磕在地上,央求道:「高知府,高青天,我雖是一介女子,也知私販鐵礦乃是重罪,我知情不報也是罪,不過小豆確實一無所知,馮大哥也是今日才聽我說起,他倆都與此事無關,還請高知府大人有大量,能饒恕他們。」
周寧焦急地站起身,他再是無知,對此事的嚴重性也有了解,心中不忍,可也沒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謝景行和祝世維,到時再讓他們為難。
只能擔憂地來回看趴在地上啜泣不已的張曉雲,和坐在上座皺眉沉思的高知府。
那姓馮的漢子一聲不吭,也跟著跪在張曉雲身邊,沉默著將頭磕在地上。
雙胞胎已被謝定安和嶼哥兒抱去旁邊院子吃飯,剩下的人現在都是一聲未吭。
高知府靜默良久,手上嫩黃色的點心同他肅穆的神色格格不入,將之放在一旁的桌上,才嚴肅問道:「你發現此事距今已有多久?」
張曉雲回憶道:「四年有餘。」
「不過...」她猶豫著說道:「自從我知道此事後,回顧往日婆婆和二叔的表現,猜測他們應該在六、七年前就已有此舉。」
高知府目光犀利,「為何會有如此猜測?」
張曉雲止住了哭泣,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情,緩緩道:「原在徐大哥過世後,家中條件每況愈下,錢財也越來越緊,二叔那時跑船的工錢不多,家裡都快淪落到要賣掉春閒巷的房子,再去更偏遠些的僅餘巷買間屋子落腳的。」
「可突然家裡情況卻迴轉了過來,原來婆婆露出的要賣房的口風也再聽不見了,甚至家裡時常還有肉食能吃上,日子比徐大哥在時過得還好。」
她的話越來越肯定,「二叔一直都在跑船,並沒有其他進項,能出現如此變化,自然就是因為鐵礦了。」
高知府面上不變,心裡卻鬆了口氣,如果早在六七年前就開始私販鐵礦,那就說明私販鐵礦一事早在他到任之前就已發生,他頂多落下一個監管不利的罪名,若能將此事查清,還能將功補過。
那也得將此事查清才行,「那你可知你二叔跑船是往哪方去的?」
張曉雲臉上有著些不確定,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好像是往一個叫『昌朵味』的地方去的。」她曾在二叔嘴裡聽到過數次,可卻並不知道是哪三個字,只是依葫蘆畫瓢將之重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