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不動聲色地微扯了扯嘴角,眉尾動了動,像是想揚眉卻又被他強制按捺了下來。
謝景行以手扶額,所謂無妄之喜莫過如是了,一次又一次將他的文章拿出來當眾評說,以往還只是在通州府學內部,現在可是四府齊聚,幸虧沒將作者名念出來。
可他高興的太早了。
秦學子最後將視線死死落在被他忽略的文章題目下面的三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字地將聲音從牙縫裡擠了出來,「謝景行。」
丘逸晨撫掌一笑,「正是,此篇文章乃是通州府學學子謝景行所作。」
他眼角輕飄飄地掃過謝景行,這篇文章還是三月前那次月考文考的題目。
聽說閱卷教官在看到這篇文章時,幾乎是拍案而起,連聲叫好,把其他教官都吸引了過去,這篇文章就在每位教官手中傳閱了一遍。
光看還不夠,教官們還將這篇文章立即抄錄了下來,第二日在每個班級中閱讀就不說了,更是將之作為範文讓整個通州府學的學子學習。
他就是受害者之一!
當日他心裡別提有多酸溜溜的了,可現在他幾乎可以說是誇強說會一般,將「通州府學謝景行」幾字念得聲如洪鐘。
謝景行是通州府學的學子,他也是,謝景行在四府學子面前出頭,就約等於他也在四府學子面前出了頭。
都一樣。
在此地的都是具有秀才以上功名的讀書人,有的就只差再過一道鄉試關就能成為舉人,才學自不必說。
一篇文章到底如何,他們只是聽一遍,也心知肚明,不少人心生震撼。
葛夫子能成為安平省文風最盛之一的清河府官學的教官,自然更能品評一篇文章的好壞,他甚至是參加過數次會試的人,也是同進士出身,此篇文章他是寫不出來的,這篇文章就是放在會試,不止能榜上有名,甚至前十都能爭得一爭。
他身旁的趙朝貴更是緊咬牙關,這謝景行到底是何人?他為何從未聽說過?他轉頭看向身旁神色不動的韓回舟,原以為今年鄉試他的勁敵仍然是與他同在清河府學的韓回舟,可現在,說不得他二人都得敗於此人之下。
韓回舟自然感受到了趙朝貴的視線,不過他並沒有搭理。
而是緩緩回答了丘逸晨的問題,「其文筆仿若是漫走於山林水河間,優遊自若,不疾不徐,卻又不落窠臼,多有新意之談,以雍容爾雅之句徐徐道出一幅豁達從容之聖人像,吾之不及。」
從來到通州府學後,他這還是第一次出口。
其他眾人紛紛點頭,被這一篇文章打擊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