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過來後,明州府幾位學子也跟著來了,他們剛才做的詩得了眾人的一片好評,現在心思可不就又活泛起來了。
不過同趙朝貴一樣,他們也沒有再明著找茬。
謝景行可是被華夏二十一世紀形形色色的人薰染出來的人精,他們的心思藏得再深,也躲不開他那一雙察遍世事的明眼。
倒是最前面的韓回舟才真算得上是君子,臉上心裡都是一片坦然,過來這邊單純是想要與謝景行以詩會友。
他對著謝景行拱手邀請,「天朗氣清,風和日麗,謝兄難道就不想一抒心中豪情嗎?」
「豪情?不,他只想安安分分在這裡坐著,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大家若是能忽略他的存在就更好了。」
不過真君子與假君子都出言相邀了,謝景行確如呂高軒所說,由不得自己,只得起身,不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一左一右伸出手,將旁邊的好友也拎了起來,假笑道:「不若我們一同前去?」
丘逸晨眼中的幸災樂禍還沒完全浮起來就轉換成了驚慌失措,怎麼又要他作詩?這幾日他作的詩都可以出一本小的詩集了,放過他不行嗎?
呂高軒暗嘆一口氣,幾年了,還不了解謝兄嗎?謝景行看著光風霽月,能擔大事,可卻有忒多的壞心眼兒,讓人敬佩的同時,又讓人恨得牙痒痒,不過卻都是在一些不痛不癢的小事情上才會如此,著實讓人又愛又恨。
丘逸晨被他拖著往前踉蹌了幾步,恨恨地盯了他兩眼,呂高軒卻顯得很是沉靜,在一行人過來時,他就已經想到後續了,謝景行抓他時,他直接就順勢而起,不像丘逸晨毫無準備。
自然,一行近八十人,絕不可能就待在水月亭裡面挨挨擠擠站著,眾人一起其樂融融地到了風響亭外,行去了旁邊的小道上,湖邊一圈都鋪著有青石磚,但並不是一塊一塊嚴絲和縫拼合在一起,而是散亂著拼成一條條小道,中間仍是夯實的泥土。
走在上面感受清風的吹拂,通州府學的游息區中亭多,池多,可最多的卻是柳樹。
旁邊綠柳垂落,隨風飄揚,謝景行就算是被迫營業,此時也覺得心曠神怡。
不過,正是因為風景多樣,可供寫詩的景也多樣,剛才其他人作詩時,有的學子寫花、寫水、寫柳,甚至有人為半空中飛揚的蜜蜂做了詩。
這時,一行人圍站在湖邊,秦學子自告奮勇先對著眾人一揖,他這時已將方才丟的臉全然拋在了腦後,臉上帶著浮誇的笑意,甚是熱情地道:「謝兄之文章在場不少人都已是見識過,相信都是有所不如的。」
他一句話,將方才被杜留良帶著的其他四府學子也包含在內,其他四府學子自是莫名,有人還生出了不服之意。
可他卻恍若不知,更不給謝景行說話的機會,繼續道:「謝兄的詩,我等也恐有不及,不如我先拋磚引玉一首,免得謝兄出手後我再不好獻醜了。」
謝景行就這麼被他立成了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