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心中一動,順著人潮跟著過去,看見了囚車中滿臉頹唐的魯平威,和一臉兇惡嗜血地看著街道兩旁大炎朝百姓的西戎人。
「賣國賊。」
「狼子野心。」
「殺了他。」
「這樣的人就該被碎屍萬段。」
伴隨著聲聲辱罵的是臭雞蛋、爛菜葉扔進囚車的畫面。
再回過神時,他已經跟失了魂一樣地回到了安平會館。
謝景行還看著他,元寶感受著謝景行溫和的眼神,心中的話脫口而出,「老爺,與戎人勾結禍害大炎朝百姓,是不是罪該萬死?」
謝景行眸色一動,想來元寶是今日回來時是聽到了馬管事的話。
元寶牢牢盯著他,一眨不眨地眼中有著急於知道答案的渴盼,細細看去,那眼底深處似乎還跳動著一股像是仇恨的火焰。
謝景行沒有因為元寶還是個孩子就隨意應付他,而是回看回去,鄭重道:「我認為是的。」
「元寶,這世上有千千萬萬人,他們都有活在這世上的資格。可就因為你口中所說的那些與戎人勾結之人,戎人才能殺入大炎朝,殺害大炎朝的軍士和百姓,剝奪了他們活命的機會。」
「如果放過這些人,又如何對得起因戎人入侵而亡的將士和百姓們呢?還有現在正在金匾城奮死拼搏的將士以及守邊城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們又何其無辜。」
被謝景行明亮溫和的目光籠罩住,元寶漸漸垂下了眼,喃喃說道:「是呀,老爺說得對,又如何對得起他們呢?」
除了孔青雄,孔家三十七口人,現在只剩下他一人苟且偷生地活著,又能怨誰呢?
就算只是一瞬間,在他垂下眼前,謝景行看到了他眼中如同狂風暴雨傾瀉而出的恨意。
不過只是一剎那,等他再抬起眼皮時,那股恨意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謝景行剛才所見全是錯覺。
可謝景行這次卻沒有懷疑自己的眼神,深知他並沒看錯,難道元寶家裡人是因戎人而亡?如此才會孤身一人流落到長威府。
說起來,長威府正是位於從守邊城到京城的必經之路上。可這又說不通元寶為何會熟悉京城,還會來京城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