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抬起頭,友好地對錢易之一笑,「錢大人。」
剛才在院外,田護衛已經說了與安淮聞談話的人乃是戶部尚書,謝景行這時趁勢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覺得他確實有些像是掌管經濟大權的,臉部微圓,身體圓潤,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一直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模樣,看著很是親切溫和。
不過能做到戶部尚書這個職位,作為朝廷大員,謝景行可不覺得錢易之真得就只有他面相這麼簡單。
錢易之也在不同聲色地打量著謝景行,在方才安淮聞在院門口叫破謝景行名字時,他當即便明白面前作為少年人是誰了。
「出於其類,拔乎其萃。」(註:孟子)錢易之面上笑容帶上了是真切,「確實是名卓爾不凡的少年郎,難怪能制出紅衣大炮。」
「錢大人謬讚。」安淮聞笑道:「不過他也確實比那些京城裡招貓逗狗的紈絝子弟強上一些。」
錢易之嘆息般搖搖頭,「若能製造出紅衣大炮和威力極大的火藥來的人,在溫侯爺口中居然只是比那些紈絝子弟強上一些,那也未免太過貶低謝小郎君了。」
謝景行只能在一邊微笑聽著,心中想著,安淮聞帶他進來,不會就只是讓他來聽這些對他的褒獎的吧?
錢易之看出了他的漫不經心,忽然問道:「謝小郎君造出的紅衣大炮對金匾城幫助甚大,甚至可以說是直接扼殺了西戎軍的狼子野心,不知這是否本就在謝小郎君的預料之內,所以才會將紅衣大炮和□□特地送與安侯爺?」
接著他笑容更加和善,「現在少有像謝小郎君這般有著報國之心,還有著報國之才的少年人了,難能可貴啊?」
安淮聞聞言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他現在是徹底確定了,雖然不明原因,可錢易之對謝景行的態度卻是有著非一般的親切,當然,這其中也有著不是一點兩點的好奇。
他的視線在錢易之和謝景行臉游移,心中一個想法逐漸成型,說不定此次金匾城軍需和救濟一事,又得落在謝景行身上。
謝景行見安淮聞不言不語,心知這是要放任自己同這位錢大人交談了,先是道:「錢大人直接喊我景行就好。」
在大炎朝,長輩和地位尊崇的人都可以直接喚小輩、下屬的名字,就如之前在舉人會上,聖王直接喊謝景行名字一樣,就是因為聖王作為一國王爺,自然有這個資格。
同理,錢大人也可以直呼謝景行其名,先前稱呼他「謝小郎君」,大概是看在安淮聞的面子上,客氣一下罷了。
到此,謝景行卻頓住了話頭,不知該如何回答錢易之的問題,錢易之方才之言明顯是認為他有報國之心,濟民之心,才會想出火藥和紅衣大炮,並將之無私地送給安淮聞,同晟王先前以為的一般無二。
可事實到底如何,謝景行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嗎?
在得知嶼哥兒去了金匾城之前,謝景行根本沒有想起紅衣大炮和火藥這一碼子事兒,若不是因為想護得嶼哥兒的安全,讓嶼哥兒能早日平安回到他身邊,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紅衣大炮和火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