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身體一震,連眼睛都不敢眨,整個身體都僵在了謝景行懷中。
謝景行募地垂眼,看著元寶臉上的恐懼,不用他作出回答,他的神態已經表明了答案。
顧紹嘉騰地站起身,走到元寶面前盯著他的臉細細地看,「我之前就見你眼熟,現在想來,你的眉眼分明與你娘有幾分相似。」
孔青雄的夫人常在宮中行走,尤其是太后置辦宴席時,總會有她的身影出現,顧紹嘉少不得會與她打交道,曾有過數面之緣。
謝景行沒顧得上顧紹嘉所說,感受到了手臂被元寶緊緊抓住的刺痛感,像是被攀附住的浮木一般,若是他再不作出回應,緊緊攀著他的這個孩子說不定就真的徹底絕望了。
謝景行側過身,背對著顧紹嘉,也將元寶擋在了顧紹嘉的視線範圍外,元寶不再被另外幾人緊盯著,終於回過神來,怯懦地道:「老爺。」
謝景行將手掌按在他的頭頂,「之前就與你說過,我將你當弟弟看,若是願意,你可以叫我哥哥。」
謝若聽見他的話,撇了一下嘴唇,可想起方才元寶的話,還是沒有插嘴。
元寶震驚地看著他,「可我是孔青雄的兒子,也可以喊你哥哥嗎?」
謝景行當即明白了他的心思,笑道:「你還是個孩子,心思咋這麼重?我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看他總算是放下了心中重負一般,撲在了自己懷裡放聲大哭,謝景行心中嘆息,孔青雄之子的身份便是元寶的原罪,難怪元寶以往總是顯得心事重重。
看謝景行的動作就知道他是要護著元寶的,顧紹嘉和安淮聞也只得壓下心中急切,坐了回去。
直到元寶總算歇了哭聲,安淮聞才出言問詢,「按理來說,孔家三十幾口人早該已在獄中畏罪自殺,你是如何逃了這一劫?」
元寶緩了緩神,才道:「並不是畏罪自殺,是何家派人毒殺的,當日他們選了一具與我身形相似的屍體將我換了出去,如此我才能在那時保下命。」說到此處,他眼神中滿滿都是恨意。
「那你後來又是如何逃脫了何家魔掌?」
元寶掩住眸中痛楚,說道:「當日他們將我帶去與爹見過一面後,就將我推入了運河中,欲要殺人滅口,可我命硬,被河水衝到了岸邊,活了下來,之後就被老爺救下,一同帶來了京城。」
顧紹嘉看著元寶,腦中千迴百轉,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為了撬開孔青雄的嘴,他們不惜想方設法保下孔青雄的命,可孔青雄卻是打定了主意,將罪名全納於己身。
他們一直未曾放棄,卻也束手無策,若是能將這個孩子帶去孔青雄面前,或許事情會更容易轉圜。
想著他將視線落在了謝景行面上,謝景行現在五感比過去好上許多,自然感覺到了顧紹嘉的眼神,只與她對上一眼,便得知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