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在小半個下午和一夜的時間內判出五百多份試卷的高低,此時大殿內忙碌的判卷官人數自然不少,多達十來人。
判卷官多,判卷的速度自然不慢,一份份試卷被分作幾邊,其中最少的一邊自然便是經由判卷官挑出來最好的一批,而居中的那份便稍次之,最多的便是最末的了。
孔起元和何懷仁坐在所有判卷官的對面,午夜過後,張文進才將挑選出來的十份試卷疊在一起,送到了兩人身前的桌案上。
判卷官中自然是沒有晟王的,他還沒有閱卷的資格,可他也沒有離去,而是一直靜候在一旁,堅持要看到最後結果,同他一般的還有坐在一旁時不時打個哈欠,顯得無所事事的泰安帝。
張文進躬身離開時,視線對上了何懷仁稍顯渾濁的雙眼,好一會兒才垂下眼。
看他的神情,何懷仁心中便有了底,殿試時對學子們的檢查不太嚴格,自然整個殿試的其他環節之中有不少可供插手的餘地。
方才孔起元突兀地將謝景行的試卷取走雖有些出乎何懷仁意料之外,可更方便了他動手腳。
試卷雖也需要糊名,可人數少,只需要做一點不易察覺的標記,便可知哪份試卷乃是謝景行的,等在分配試卷之時,判卷官也能將之認出來,並將之提出,作為最好的那一卷送至孔起元手中。
事情進展得很是順利,看見擺在案頭那份有著他們一開始說好標記的試卷,何懷仁露出了一抹莫測的笑容,孔起元卻已經開始一一閱讀試卷了。
判閱謝景行試卷之人乃是刑部右侍郎馬寶卷,聽從何懷仁的吩咐後,他原以為將謝景行的試卷送上去會有些勉強。
畢竟參加殿試的五百多位舉人,其中文采斐然者雙手、雙腳加起來也數不完,只取十份送過去,謝景行就算是會元,也不能保證他的文章必然能排在前十。
直到孔起元方才突然將謝景行試卷取走,他當時便鬆了一口氣。
與孔起元同朝幾十載,他雖不能說完全了解孔起元,卻也知道他此舉所表示的含義,顯然謝景行所寫文章深得孔起元之心。
他也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篇文章才會招致孔起元如此行事,不過猜也能猜出定然是異常優秀。
可等到看見謝景行試卷時,他心中還是忍不住震驚,明明只是一位還未入朝的舉人,卻對大炎朝方方面面瞭然於心,不只是提出了深藏於盛世之下的弊端,還能言之有物,提出頗有建樹的見解,就是他為官幾十載,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就算何懷仁不同他打招呼,看見這份試卷,他也會將之提出來的。
何懷仁和張文進卻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看見謝景行的試卷摻雜在十份試卷之中,便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