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深知他與嶼哥兒之間情誼的寇、蕭等人眼含笑意。
這下謝景行想不惹人眼也不行了,他蹙起眉,可顧紹嘉又一次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柳眉一挑,「娘娘說笑了,嶼哥兒一個孩子,不過是好奇罷了。」
這時一旁一直慢悠悠端著酒杯飲酒的何懷仁忽而說道:「狀元郎乃是大炎朝絕無無僅有的青年俊傑,據老夫所知,自狀元讀書科考以來,不論是童試、鄉試還是會試、殿試,次次都是魁首,如此說來,那便是正正經經的六元及第。」
他眼帶欣賞地看著謝景行,看著欣慰極了,「就是數遍前朝歷代也數不出幾個來,此次卻落在了大炎朝,是大炎朝的福氣啊。」
新科進士見當朝次輔如此高看謝景行,俱是滿眼羨慕,不過也都是自愧弗如,六元及第,世上驚才絕艷之人不少,可折戟科場之人更是數不勝數,能六元及第之人,便是開天闢地以來也沒幾個,他們只有佩服的份。
何懷仁繼續道:「就是小公子真看上了狀元郎,那也是金玉良緣,不若請陛下做主,為狀元郎和安小公子牽下這一段姻緣?」
這話若是由顧紹嘉或任何一位與嶼哥兒有關的親人提出,謝景行自然會喜不自勝,可偏偏說出這話的是何懷仁,謝景行就高興不起來了,甚至生出了警惕。
何懷仁在朝中隻手遮天多年,顯然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就是不知他說這話到底什麼陰謀。
謝景行腦中百轉千回,此時定然不能否認他與嶼哥兒之間關係,泰安帝在此,萬一之後他與嶼哥兒的關係顯露,便是欺君之罪。
可他卻也不想如了何懷仁的願,只得模稜兩可地道:「何次輔過獎了,謝某慚愧,能身在陛下治下,又能有幸被陛下點為狀元才是謝某的福氣。」他故作靦腆地笑笑,「至於安小公子,謝某自然是覺得安小公子如皎皎明月讓人高不可攀,能與小公子結緣,謝某自然求之不得,可一切還是該以安小公子的意願為主。」
邱逸辰、呂高軒坐在一桌,兩人眼神相交,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一個詞,「裝模作樣」。
謝景行此番情態他們何曾見過,「靦腆」一詞可從來與謝景行掛不上鉤,只是都是好友,他們可不能拆台。
何懷仁眼中閃過一抹晦澀,笑道:「看來還是謝狀元善解人意,居然這般看重女子、哥兒的想法,卻是難得的佳婿人選。」
見不能將謝景行和顧紹嘉徹底牽扯在一起,他也不強求,畢竟按照他們的打算,就算沒謝景行和嶼哥兒之事,也能讓顧紹嘉栽一個大跟頭。想到此處,他眼中閃過一抹暗光,給新科進士中的某位遞了個眼色。
自從被顧紹嘉將話頭頂了回來,晟王便干坐在一旁,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不過此次他倒沒如同以往那般臉色難看,甚至在嘴角掛上了一抹扭曲的笑容,現在看見何懷仁舉動,一雙眼睛更是冒出瘋狂的喜悅。
甚至連手指都激動地微微顫抖著,很快,他就能看到謝景行痛哭流涕、崩潰求饒了,看他還敢再露出這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淡然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