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久根本沒打算給寧作開口的機會。
他什麼都不想聽,因為他十分清楚寧作的嘴巴很是厲害,總有一套說辭,總能哄得他連聲應好,但幾乎從不道歉。
所以他選擇暫時關閉自己的耳朵,也想要將寧作這個人暫時從他的視線中屏蔽。
回家路上,他的腳步從未有片刻的停止,進門,上樓,徑直走向臥室,推開門,跨進去,背對外面扶著門迅速合攏,咯噠一聲,落下鎖,將身後的人拒之門外。
而寧作的心,隨著屋門關閉的聲音,猛地一震。
他靜站在那裡,眼中閃過不解與不可置信,他沒想到周旋久會這麼對他,事實就是眼前,也依然保持懷疑,驗證似的抬起手,試圖打開門,卻摁不下去。
他閉上眼,深深呼吸幾口,再睜開,彎曲手指敲了敲,沒得到任何回應。
叫周旋久的名字,也沒傳出任何回答。
整條走廊像是墜入了深海,寂靜無聲,唯有寧作的腦子嗡嗡作響,早先怎麼計劃的,怎麼想的,在這瞬間全都作廢。
他至此緩緩意識到,周旋久不想看見他,或者正如許綿綿所說的,煩他。
寧作像被鞭子抽了一下,身體泛疼,焦灼的情緒隨之一涌而上,猶如燃燒的木頭噼啪作響。
他一口氣頂在喉頭,有對自己的,也有對周旋久的。
周旋久生氣,難道他就沒有權力感到委屈?他不是沒嘗試跟對方溝通,卻沒被施予機會。
寧作想,周旋久一貫如此,自己不開心就一棒子打死所有,說不理就不理,當下就能不在意一切。這會兒,門倒成了他屏蔽外界的工具,關上門,外面的人事物就不再跟他有任何關係。
寧作感覺自己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事物毫無區別,而他心底認為自己應該和他們有所不同,為此,他感到憤怒與不公。
「周旋久。」再次抬手敲門,依舊沒得到回應後,他沉聲道,「你要知道,我是有家裡所有房間的鑰匙的。」
寧作說:「但我不強行進去,給你考慮的時間。你想好,是自己出來,還是開門讓我進去。」
他自己的情緒如同翻倒在地的垃圾桶,於是就看不慣對方這樣冰冷地置身事外。
「都不想選,也行,」寧作頓了下,克制地喘了口氣,還是將腦子裡那些不好聽的威脅說了出來,「那我就明白,你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我,也再不想跟我說話。」
「……如果是這樣,你不用開門,等下我自己會走。」說完,他便不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