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借著酒,寧作想跟夏元午傾述一下煩惱,再不濟借對方手機給人打過去,周旋久不接他的電話,還能不接元午叔的麼。
但寧作說到底沒醉,他們之間的事情跟長輩說不合適,更何況他們所涉及的還不是大眾口中常討論的異性情感問題,元午叔也是跟他爸一般年紀的人了,能不能接受同性戀還不好說。
所以每每話到嘴邊,寧作就端起酒杯堵回去,夏元午又恰到好處不戳破他的欲言又止,於是喝酒就成了單純意義上的喝酒,喝完回家,第二天還想就接著約。
適量的酒精實際上有助於睡眠,但寧作就像是故意作踐自己,強忍不睡,睡著了半夜也會焦慮到驚醒,他自己松不下來,再多酒精都白搭。
兩者疊加,白天寧作的狀態別提多差,臉色都沒法看,五官自然下垮,四肢蔫蔫的沒什麼勁,就這樣,他該做的事情依然會強打精神做,完事之後會瞬間像氣球泄氣一樣癟下去,其他時間幾乎都在放空。
思政課本來就有點難聽進去,他坐在那更是腦袋空空。
寧作正盯著桌面發呆,旁邊方代明捅了捅他胳膊,小聲問他放學去不去看電影。寧作沒那個心情,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但方代明不是那種別人拒絕一次就會放棄的人。
「去吧去吧,有人預測說是未來能成為經典的作品。」方代明繼續勸道。
寧作疲憊地眨了下眼:「你不是很嫌棄那些電影麼。」
「此一時彼一時嘛。」方代明說,「這是新上映的,畫面特美,提升一下審美還是有必要的。而且都有人這麼預測了,不得看看它怎麼個事?」他也不多用嘴描述,直接掏出手機藏在桌櫃下面,調出預告,連上藍牙耳機後,將一隻放到人手心。
寧作拿著沒動,方代明哎喲一聲,又搶回去直接塞進了他右耳。
配樂響起,寧作才懶洋洋地垂眸掃過去,敷衍地觀看,僅僅前三秒,他就判斷出這是部文藝片。
文藝片向來不是寧作感興趣的電影類型,但這預告確實讓他眼前一亮。前段時間嚴瑾引薦他參與的那個舞劇項目,方案被否了,對面說是設計太淺,浮於表面,那部舞劇風格詭麗,所呈現出的畫面的視覺衝擊力一定要足以支撐故事內容。要誇張要荒誕,又要尺度拿捏在正常範圍內,總而言之是一種「感覺」。
這甲方要求配得上一個白眼,當時他們組開會討論,當場就有人耿直地評了句「神經」。不過罵歸罵,開完會大家還是很上心,這段時間都在惡補類似風格的作品,嘗試抓住那所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