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想也不想,在他起身的那一秒拿起馬克杯,狠狠砸向地面。
第68章
梁津的馬克杯質量很過硬,這樣砸都砸不碎,杯身依舊非常完整,只是底部有些裂紋。
杯子裡的液體就沒這麼好運了,撒了一地,像一塊不規則的白色地毯,飄著一股淡淡的奶味。
灰色的軟底拖鞋走起路來幾乎不會發出聲音,蔣雲看著那雙拖鞋緩慢挪動到那灘液體附近,拖鞋的主人微微躬身,撿起那隻濕淋淋的馬克杯,轉頭扔進垃圾袋裡。
以前在冀西,家務大多是梁津負責,一開始說好一人一半,但自從蔣雲洗碗洗碎了三個盤子,做飯炒什麼糊什麼,拖地拖得全是泡泡之後,梁津把五五開修改成了三七分。
蔣雲三,他七。
回海京的這大半年,他和梁津都很少親自做家務了,當他愣愣地看著梁津利落地清理掉灑落的牛奶,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段時光。
錯覺僅維持幾秒,他清醒過來,對離他越來越近的梁津說道:「別過來。」
「離我遠點。」
第二句話帶著微弱的顫音,蔣雲鼻尖發酸,眼眶裡蓄起一些淚水來。
他不懂梁津為什麼這麼做,更不懂他為什麼把所有事瞞著不肯說。而且再過幾天就是魏淳亭下葬的日子,他必須得去,絕不能缺席。
那一砸驚動了睡在小窩裡的Cooper,蔣雲把它夾在懷裡,撈起沙發上的毛毯,頭也不回地進了二樓客房。
他決定和梁津分房睡。
蔣雲從瓊姨手裡要到了Cooper白天的撫養權,遛狗的功夫,他走到保鏢活動的地方。
上次勸他不要亂跑的河南老外同他打了個招呼,蔣雲牽著狗繩,回應的同時眼角餘光撇見他掛在腰間的鑰匙扣。
「你們平常沒有娛樂活動嗎?」
他拉住腳底抹油的小狗,似笑非笑道:「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我,什麼都不能幹?你們完全可以向工人協會投訴梁津。」
講河南話的保鏢名叫John,聽到「投訴」兩個字,他急忙擺了擺手,說梁總一點也不黑心,他們保鏢內部採取輪班制,一周能休兩天半呢,工資還是按美金算的。
「休息的時候我們一般打幾局鬥地主,麻將大伙兒都會,但一盤下來花的時間太長了,影響工作。」John撓了撓頭,憨厚道。
「那好,」保鏢有專門的休息室,蔣雲坐在一張靠背椅上,隨手抓了把散落的紙牌,「剛好我閒得很,再來兩個人,我們湊桌鬥地主,從我這贏的錢只管找梁津要。」
休息室幾位輪班的保鏢面面相覷,蔣雲笑道:「梁總雇你們不就是為了看住我嗎?我人就在這,跟我打牌和看著我有什麼區別嗎?」
John和一個紅棕頭髮的保鏢坐了下來,紅髮保鏢小心翼翼地問:「玩娛樂局?」
蔣雲搖搖頭。
「我輸了錢你們只管找梁津要,他不給就上工人協會投訴他。」當然,後半句是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