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握了握阮綏音的肩膀,牽著他的視線看向鏡子,又打了一句手語。
阮綏音稍微冷靜了一些,直愣愣盯著鏡子端詳了好一會兒,確認保鏢話里的可信度。
「稍等。」
坐在審訊室里,警隊隊長梁亦馳突然出聲,打斷了陳帆的敘述。
此刻他已經無法忽視阮綏音身邊某個沒有姓名、卻有著一定存在感的人,他在陳帆的敘述中剛剛出現不久,便吸引了梁亦馳的注意。
「這個保鏢,你之前似乎沒有提起過。」梁亦馳說,「關於他,你知道些什麼。」
「我只知道在我成為Mercury的助理很久之前,他就已經是Mercury的保鏢了…」陳帆說,「不過後來,我聽楠姐、就是Mercury的經紀人蔣楠聊起過當時雇用他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
梁亦馳來了興致,做了個「請」的手勢:「展開說說。」
醜陋是一種原罪。
彼時段奕明決定為遭到私生粉跟蹤的阮綏音雇一位貼身保鏢,並由阮綏音親自選擇。
而來到公司,撞見那個來應聘保鏢、卻因為臉頰大片燒傷疤痕而被經紀人拒之門外的男人時,阮綏音那麼想。
「抱歉啊這位先生…我們Mercury是公眾人物,要出席很多大場合,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是有一定的外形要求的…實在抱歉。」
更別提他還是個因為在火災中聲帶受損而無法發聲的啞巴。
經紀人蔣楠說得很委婉、足夠禮貌,但這並無法消減歧視的意味。
男人似乎早已習慣被這樣對待,微微頷首,隨即轉身要離開,卻迎面撞上了身後的阮綏音。
他很高大,身材結實,阮綏音迅速瞟過他手裡簡歷上密密麻麻的工作經歷,視線最終定在了他臉頰延伸到脖頸、頗有些駭人的燒傷疤痕上,略顯冒犯地多看了幾秒,甚至看清了疤痕之下原本俊朗的骨相。
男人很快避開了阮綏音的目光,要繞過他離開時,衣角卻被他輕輕捏住。
「可以留下來嗎。」
男人詫異地回過頭,阮綏音似乎是在對他開口,卻看向了經紀人蔣楠。
「他不能說話,Mercury…」蔣楠有些為難,要擺出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做保鏢的種種弊端,卻又礙於當事人就在現場,不方便說明,只說,「我不同意。」
蔣楠有些無奈,覺得阮綏音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是同情心又泛濫,他總是這樣,有時甚至顯得任性。
「你今天讓我來選自己中意的保鏢,我選擇了他,就是這樣而已。」阮綏音又開口,「你給我選擇的機會,我很高興,但你不承認我的選擇,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