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的信,阮綏音看過就會放到那個專門儲存信的房間去,也有一些沒看完的會放在書桌、床頭或是他晚上很喜歡待的露台花園的鞦韆椅上,只有這些看上去像出自同一人之手的信被單獨放在了這裡。
傅斯舟拿起最上面的信封打開,信紙也是藍色的,字體很硬朗,傅斯舟不以字識人,但這毫無疑問是男性的字,說不上來,總之一眼看上去就給人這樣的感覺。
信的篇幅不長,但短短几句便讓人心頭湧上難言的怪異。
【我感到匪夷所思。
段奕明怎麼能對你做出這樣的事?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以什麼樣的心情?我想不出,最近的他的確很古怪,竟然頻頻惹你不快,該給他點教訓嗎?】
顯然這是時間最近的一封信。傅斯舟在看到一半時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這個寫信人的態度讓他感到不適。
像一條忠誠又暴戾的狗,他無條件擁護阮綏音,而任何人只要惹得阮綏音稍稍皺起他那漂亮的眉毛,這條狗就要撲過去瘋狂撕咬。
唯我獨尊,不容忤逆。高高在上的人們總是深諳此道,就連他們的狗也是。
時間不早了,傅斯舟看了最近的四五封之後便將信原封不動放了回去,蓋上雜誌,又將箱子推回原位,很快離開了阮綏音的房間。*
阮綏音回到公寓時已經很晚了,玄關、客廳、甚至是客廳旁的過道以及餐廳的燈都亮著,傅斯舟總是這樣,走到哪裡燈就要開到哪裡,怕黑似的。
怎麼可能呢。阮綏音在心裡笑自己。事實上他認為傅斯舟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會「怕」什麼的,他那麼強壯、那麼高大——阮綏音自顧自地把軀體的健碩和心靈的強大對等。
屋內亮如白晝,阮綏音忍耐著不適走進去,傅斯舟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閱文件,見他進來便很快開口:「有時間嗎?」
「什麼事?」阮綏音拿起杯子,接了杯溫水才走過來,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那個杯子讓他的兩隻手有地方可放,他併攏膝蓋,坐得很端正,略顯拘謹。
「亞聯盟和阿斯蘭德、菲爾伽打算舉辦一場聯合慈善匯演,邀請各個國家的一線藝人登台演出,演出所得將會全部換成物資送往極洲。」傅斯舟開口。
聞言,阮綏音端起杯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始終沒與傅斯舟對視:「是嗎。」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他在評議院的哥哥應該比自己消息還靈通,會告訴他才是,可他看上去並不知情。
「只是現在還在評議院送審階段,估計還有的商討。」傅斯舟說著,不動聲色地趁他若有所思的時候盯著他看。
他銀灰色的及腰長發被一條黑色髮帶攬在腦後,散落額前的碎發輕輕貼著臉頰,臉上還帶著略有些濃的妝,像是今天的工作需要。
有那麼一會兒,傅斯舟的目光在他微垂的銀色長睫和眼尾的兩顆淚痣上打轉,甚至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反應回來時,才連忙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他,卻仍看不出什麼能流那麼多血的外傷,直到他抬手輕拂耳畔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