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舟沒回頭,只是直視著前方:「你認為呢。」
「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有意義。」傅斯舟淡淡道。
反正在阮綏音眼裡,他比不上向斯醒的一分一毫。
親兄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正直純善一個唯利是圖,的確很諷刺。如果不是現在被強行曝光,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告訴阮綏音,不會再讓阮綏音多一個譏諷自己的把柄。
阮綏音停頓了一下:「……你們不像。」
傅斯舟扯扯唇角:「不用你說。」
「我的意思是…」阮綏音微垂了眼,「他少年意氣,而你更沉穩。」
不知今天阮綏音是怎麼了,那張嘴竟然也能說得出半句夸自己的話,但傅斯舟沒敢往心裡去。
阮綏音總心血來潮釋散他的溫柔體貼,就像想起來就拋個魚鉤,只不過近來池子裡只有自己一條魚。
又或者,阮綏音根本沒有誇獎自己的意思。
畢竟,阮綏音從不需要任何人在他面前沉穩、克制,他要的是奮不顧身的少年意氣、義不容辭的無私獻祭。
回到新月大廈,傅斯舟鮮見地沒急著關心現在的輿論風向,只是逕自走到露台花園,點起一支煙。
他還能清楚記得向斯醒被向家夫婦看中的那天。
「哥…」他死死拉住向斯醒的手,「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我絕不能和我弟弟分開。」
面對苦口婆心勸了向斯醒良久的孤兒院院長,向斯醒的態度始終很堅決。
「除非同時領養我們兩個人,否則我哪兒都不去。」
起初,傅斯舟慶幸自己在被父母拋棄後沒有再被哥哥拋棄。
可後來,傅斯舟卻又不願拖累那麼好的哥哥。
向斯醒是那麼聰明、善良、正直,在傅斯舟看來,他值得一切最好的,而自己實在不該成為他光明前路上的那塊絆腳石。
於是,傅斯舟最終還是放開了他的手。
「如果你沒有跟他們走,我會永遠內疚的。」
傅斯舟沒想到後來自己會為當時的決定追悔莫及。
如果他沒有讓向斯醒走,向斯醒就不會進入仰辰、不會遇見阮綏音,不會背著一身污名那樣慘死。
而到今天,傅斯舟卻還要為了保全阮綏音、維護自己的名譽和利益撇清和向斯醒的關係,就這樣將他剔除出自己的生命里。
耳機里傳來阮綏音輕輕的歌聲,這首歌叫《失魂》,表達的是幻想死去的人能變成幽靈依然守護在自己身邊的心情。
【如果我不能再觸碰你,你的魂魄亦能慰藉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