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故事的開頭,如果不是他的參與,阮綏音早已經從天台躍下,成為一個或許會在新聞中占據一個小小角落、很快便會被公眾遺忘的自殺者。
沒有人會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人會過問為何嚴重到這樣,更沒有人會得知那些惡魔的殘忍行徑。一個少年的死,在他們的口中或許只會變成一句輕飄飄的「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現在的孩子心理素質真是越來越脆弱了」。
然後,不再會有所謂的亞聯盟頂流巨星,不再會有一曲天籟的夜鶯歌姬。最後阮綏音只會被打成一個懦弱求死的可憐孤兒,從未被任何人記得,也不需要被遺忘。
其實他從不是自己所認為的主宰一切的作者,而是在故事開端不顧一切、不求回報地救主角於危難之中的那個英雄。
而如今,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責難傅斯舟呢?
陳帆緩慢地扯起唇角,突兀地笑了一聲。
殺死他自己…?」
如果說阮綏音的生命是他給的,那他的生命又何嘗不是阮綏音給的呢?
這個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片黑白的世界,只是因為阮綏音的存在才有色彩。
而如今他更加明白,即便下一秒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自己,只會被阮綏音一個人記得。
只有阮綏音會永遠記得那個給他寄出550封信的人。
如果有一天,阮綏音不再能夠再雪片一般的粉絲來信中找到那藍色的信封,他會傷心嗎?
思及阮綏音每次拿到自己遞過去的一箱箱信時都會先拆開自己的那一封,想起阮綏音在讀自己所寫的信時露出的饜足的笑顏,憶到阮綏音將自己寫的每一封信都收在了一起、藏到床底每晚伴著他入睡,陳帆相信,他會的。
可惜自己直到今天才發覺這一事實。
「抱歉。」陳帆歉疚地看著阮綏音,目光又漫上了往日裡的柔光。
幸好他沒有殺死傅斯舟。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仿佛在阮綏音耳邊溫聲傾吐:「…以後不能再給你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