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野說轉普通病房就立馬轉了普通病房,第二天汀向陽搬回了原先的三十三號,還是那間病房,還是那位老奶奶。
除了管床護士來得頻繁些,老奶奶對她的關注越發緊密之外,一切正常,靠門那老頭昨天晚上溜回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李護士叫汀向陽幫她抓人,抓到一次就獎勵醫院食堂的白粥,可惜她低估了老頭的魅力。
老頭家裡大概有個小孫子,這人哄起小朋友比汀野還要手到擒來,牙都快掉光了說起話來跟講相聲似的,把汀向陽小朋友逗得咯咯直笑。
結果就是,小姑娘臨陣反水,偷偷幫著老頭望風,連著好幾個大夜都沒被發現。
李護士問起來就裝死,晃著瘦弱的腿說不知道,汀野整個國慶就在這種氛圍里鬧了過去,眼睜睜看著汀向陽空空蕩蕩的床頭被各種小玩偶占據,每一個都是老頭的功勞。
完事汀野還得背這個鍋,幫著小兔崽們一起騙李護士。
國慶最後一天,汀向陽沒忍住,問了那老頭一句:「爺爺,你每天晚上跑回去到底在幹嘛啊?」
老頭盤著他那所剩無幾的頭髮,含糊其辭:「這是秘密。」
汀向陽湊過去,壓低聲音:「那咱們悄悄說。」
老頭伸手戳她額頭,哼哼道:「休想糊弄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想要泰迪熊。」
「哎呀……」汀向陽拽著人衣袖。
老頭被纏得不行,最後轉著渾濁的眼,吹鬍子說:「那我跟你講一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秘密。」
剩下的話說得太小聲,連汀野都沒聽到,他站在門口看了會,默默離開病房。
除開病危通知單的那個晚上,汀向陽沒有再發作,每天循規蹈矩,輸固定的藥物,扎固定的針,就好像心臟停跳這件事從來都沒發生過,至少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
但汀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是暫時的,是還在醫療可控範圍內,如同一顆裝在心尖的炸彈,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引爆的地雷。
提心弔膽地過了整個假期,即便無事發生,汀野也沒能徹底放鬆下來,賈小五倒是一直惦記著他放鴿子的事,揚言一定要他還回來。
今早又發來消息催,說什麼機會就這一次,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汀野乘坐電梯下樓,順勢點開賈小五的聊天框,在對方自言自語六天還沒得到過任何一句回復後,汀野終於大發慈悲地敲了倆字。
野風也向陽:地址。
你賈爹:你他媽還知道登號啊!
你賈爹:你等會,我問問。
你賈爹:對了,你妹妹怎麼樣了?藩老弟一直想問來著,看你太忙沒敢吱聲。
賈小五隔兩秒就嗖地發一句,那速度恨不得直接甩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