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黎最後一句幾乎扯破了喉嚨:「愚昧!」
「……」汀野連忙把手機拉遠,卻被其中的兩句話給狠狠扇醒了神志。
對啊,那水他喝過!
彼時,汀野已經站在了自家酒吧的後門口,大腦有那麼一瞬間滯後,他茫然地低頭去看雙手。
手心裡哪還有什麼水啊,只有一杯被對方親手戳穿了封蓋遞過來的檸檬水。
謝書榮喝了嗎?
沒有,他全程看著呢,喝了的話他不至於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
那水呢?
水還在謝書榮手上。
汀野:「……」
這下好了,對方要真想喝……不對,謝書榮應該沒那麼不雅。
按照謝書榮的人品跟衛生知識,他肯定不會那樣做。
對,肯定不會。
汀野這麼安慰自己,伸手推開酒吧後門,在路過前台時隱約聽到幾聲抽泣,上樓的腳步頓了頓,倒退著走回前台。
前台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但抽泣聲明顯變大了。
汀野回頭朝大門看了眼,玻璃門是上鎖的,說明這人肯定不是撬進來的。
總不會是昨晚喝太多一個沒留神被朋友拋下鎖裡頭了吧?
他踮起腳,上半身趴在前台桌上,低頭朝底下瞅,然後跟一個全身蜷縮、哭得稀里嘩啦的男人對上了眼。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家那個不成器的經理藩何。
汀野嚇了一跳,抬腳就鑽了進去:「你幹嘛呢?」
藩何兩眼通紅,衣服穿的還是工作服,經過一整晚的折騰連衣領都變得油渣起來,鞋子也飛了一隻,腳邊堆了許多衛生紙,看著很像個被掃地出門的臭乞丐。
「你哭什麼?」汀野打開一盞小燈,經過地毯式搜索後,他在某疊紙箱裡找到了對方的鞋子:「是錢不夠還是惹到社會人了?來,跟你爸爸我說說看。」
「嗚嗚嗚嗚……」藩何見自己沒躲住,乾脆就放聲大哭起來,也不穿鞋,只管嗚嗚咽咽,拽著汀野的袖子就要往臉上貼。
「哎!哎!」汀野奮力抵抗,衣服被拉扯得亂七八糟:「鼻涕!你鼻涕!離我遠點!」
汀野忍著想把鞋子砸他臉上的衝動,手忙腳亂抽了十來張紙,啪地甩他手上:「用紙!你惡不噁心啊,撒手!」
藩何閉著眼,委屈地扯著嗓子喊:「嗚嗚嗚你嫌棄我,你怎麼能嫌棄我……」
「……」汀野一個頭兩個大,邊哄邊使出吃奶的勁將人從狹小昏暗的角落裡給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