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荒謬極了!
汀野感到頭皮發麻,寒意順著脊椎往上走,滲透進肌膚以及每一處骨頭縫。
僵直了許久,汀野才重新感到肢體的存在,他動作滑稽地往牆面靠近,在兩步遠的地方停住,身後是謝書榮有規律的呼吸聲。
一張張照片閃過眼底,小部分是汀野記憶里擁有過的,比如大一參加建模選拔賽時,他站在舞台上拿一等獎,臉上是少年獨有的驕傲與開心。
還有跟謝書榮第一次見面時,他根據禮儀學姐的指示站在謝書榮身邊,有幾張照片拍下了汀野略顯不耐煩的神情。
他歪頭想了想,大概是因為當時剛下過雨,空氣沉悶難受,領獎速度又非常緩慢,以至於連汀野自己都沒發現原來他的表情是那樣不受歡迎。
這些照片一般會由學生會進行拍照,如有需要還會做成文章發布到學校公眾號或者其他平台,謝書榮身為學生會其中一員,想要拿到這些照片並且洗出來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學校統一拍的大合照汀野可以理解,但這僅占了小片牆角,可能都沒有兩個巴掌大,更多的照片是連汀野本人都不知道的。
有咖啡廳點單的側臉、有蹲在馬路邊用賈小五的專業書扇風等紅綠燈、有他鑽進灌木叢掏貓窩的滑稽模樣,還有他單手假裝投籃卻不小心碰到高處樹枝。
其中拍得最多的是汀野的背影,他想也是,如果正面照那麼多,汀野就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在拍他。
這讓汀野想起自己在沒有認識謝書榮之前一直感到困惑的事,那就是他雖然不認識對方,但汀野經常能在校園及周邊,甚至一些在他看來很奇怪的角落,都能見到謝書榮的身影。
他們從不主動打招呼,也不說話,目光對視甚至不會超過三秒。
在汀野看來,那會的謝書榮就跟大馬路上隨便路過的陌生人一樣,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他偶爾會感到奇怪,在今天沒有發現照片之前,汀野一直都以為那是巧合,是他剛好要去西校區門口買雪糕降溫,而謝書榮正好有他自己的事要做。
汀野根本想不到,之所以經常遇見是因為謝書榮想偷拍他?!
這誰能想得到?預言家會回過頭去預言身後有沒有人在跟蹤自己嗎?
跟蹤……狂?
跟蹤狂這三個字毫無徵兆地跳出腦海,但很快,汀野就想到自己每次在『微醺酒館』結束兼職後,也會像一個在幹壞事的小孩,偷偷摸摸蹲在如意來餐館外等著那個幾乎不可能等到的人。
仔細想來,這種詭異行為跟謝書榮似乎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汀野不會拍照,但他已經不能用偷拍這個理由去訓斥什麼,因為自己也曾做過壞事。
汀野一張張看過去,在最高處找到了唯一用相框裱起來的作品,那是歐陽延給他們拍的曖昧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