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亦憋著氣,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嘆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謝書榮:「你幫我去試探一下阿野,看看他在得知真相的情況下會有多生氣。」
劉文亦:「我是你們兩個的出氣筒嗎?」
謝書榮耐心解釋:「他可能不會對我發脾氣,就算我現在站在他面前也無法拿到我想要的數據。」
劉文亦冷笑:「你還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電話又傳來被褥翻動聲,他大概是躺了回去:「知道了,我明天去問問。」
這天晚上,汀野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雙眼放空地盯著天花板,周圍漆黑一片,只有那扇沒有裝窗簾的窗戶外,月光正淺淺地舞動四肢,勉強臨摹出家具輪廓。
汀野腦子裡亂七八糟,一閉上眼就是黑皮筆記本,雖然睜開眼也是它。
在徹底離開謝書榮臥室之前,汀野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仔仔細細幫他把手機、日記本放回原位。
中途有好幾次差點沒忍住衝過去,一把拎起謝書榮的衣領,用校門口約架的氣勢將人瘋狂搖醒,再凶神惡煞地質問他:「你憑什麼騙我?!」
「你怎麼敢騙我!」
「你怎麼敢把我耍得團團轉之後還要洋裝老好人一樣來安慰我,說自己也是無辜的,根本什麼都沒做?!」
可每當這個衝動傳遞到大腦乃至手腳時,汀野就會立刻想到那個無論颳風還是下雨都會出現在病房,且極力騰出時間來陪伴陽陽小朋友的男生。
以及在那個曖昧旖旎的晚上,慎重提出要投資他的謝書榮,願意給他開出前所未有的高價工資的虧損老闆。
還有很多個千千萬萬、各不相同的謝書榮。
只要想到這些,汀野再怎麼生氣也不能真的沖謝書榮發脾氣,畢竟站在社會利益的角度上來看,汀野是受益方,他已經收了謝書榮許多物質上的幫助。
從來不會在金錢上糾結內耗的汀野,第一次產生了懊悔,他覺得謝書榮之所以這麼大方,就是因為預測到了未來會發生這種事。
提前做好一切準備,讓汀野想生氣都不能毫無負擔地生,他真是太有心機了,簡直太壞了。
汀野又翻了個身,在心裡把謝書榮從頭到尾罵了一遍,不怎麼樂意地反省自己,捨不得對他發脾氣可能也歸結於汀野其實是有點喜歡謝書榮的。
再者謝書榮做的事除了讓人後怕、嚇人、有病之外,沒有對汀野本人造成實質性傷害。
但如果謝書榮要跟他表白,講愛情,談未來,汀野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他不想成為爸媽那樣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