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額非常巨大,是謝書榮這種看慣了金錢的人都會感到驚訝的程度。
陳女士就像在他的生活里安裝了監控般,完全知曉汀野這邊的所有情況。
因為在汀向陽媽媽還未死在ICU之前,卡里的匯款金額跟撫養費對等,符合國內養育小孩的月支出標準。
在汀向陽媽媽去世之後,卡里的錢從支出標準變成了超額巨款,汀野理科成績還行,對數字並不敏銳,但他唯獨對醫院的花銷十分瞭然於心。
稍微心算片刻就能得出,這些多出來的超額收益除了支出標準外,還包括治療一位先天性心臟病的所有消費,並且是按照國內最頂尖、最昂貴的醫療資源計算所得出的標準費用。
但是汀野沒有收到過這些錢,一分都沒有。
這讓他想起大一那會,被十幾名社會混子追著討要債務,教學樓下劉恆教授將他護在身後據理力爭,卻在第二天收到了汀康莫名解決欠債的消息。
當時汀野有疑惑過,這人幾天前還在搞失蹤,翻遍全世界的棺材都找不到一具屍體,卻在某天晚上突然還清了所有債務。
他錢是哪裡來的?
汀野回憶一番,想不出來,那個時候糟心事太多了,他懶得管這些,如今想來,這些錢哪裡來的還不清楚嗎?
陳女士每個月打這麼多錢進來,總得有出處,沒落在汀野身上,就是砸在了畜牲嘴裡。
老實說,汀野其實一點都不想問這些錢去了哪裡,他只是覺得如果汀康早一點拿出來,汀向陽何必遭罪到現在,自己又何必痛苦到現在。
如果早點拿出來汀向陽說不定就治癒了,過了今年生日就能小升初,能進入更高的學府,可以像他一樣自由,去努力追逐夢想。
如果早一點,哪怕早一個月,一個星期……
可偏偏世界上沒有如果,汀向陽過生日還得繼續躺在病床上,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睜開眼許願,她會錯過人生唯一一次小升初,距離實現夢想遙遙無期,而汀康卻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汀野非常生氣,但他從小被陳女士教導要藹然仁者,禁止使用侮辱性言論,一時間除了質問外他想不出其他可以泄憤的辦法。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謝書榮,他急忙伸手去拉人,其他警察緊隨其後,卻意外發現,汀野表面上雖然看上去像是要暴怒到同歸於盡,但手臂皮膚傳來的細微顫抖又在告訴所有人,他是悲傷的。
極度難受與哀傷交織在一起,謝書榮很輕易就將汀野攔了下來,壓低聲音勸道:「冷靜點,在這裡打人會留下證據。」
然而他上一秒剛說完,下一秒門口就閃進一道纖細身影,緊接著審訊室內驟然炸起一個響亮的巴掌聲,清脆悅耳,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動手的是個女人,她腰杆挺直,穿著一件沒帶內搭的衝鋒衣,柔軟黑髮隨意披散,看面容很年輕,像是出來旅遊路過公安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