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協理想的晚飯菜單本該是店裡的魷魚炒飯外加兩杯水果茶,誰知今天營養師姐姐值夜班,聽說程協酒剛醒不久,不容商量地改換了菜單。
程協低頭看了一眼收銀台印出的小票,面無表情地對營養師姐姐丟下一句「記他帳上」後轉身離開。
反正最後倒霉的是我。
我只好對著營養師姐姐無奈地點點頭。
「嗯,記我帳上。」
我把乾洗袋扔在原位,在訂單還沒上齊之前拉著程協到專櫃買鞋。
等到結帳回來,餐具和菜品都已經擺放整齊。
我從書架上抽出那本尚未看完的飛鳥集,藉此迴避某人如同小孩子沒討到糖一般的埋怨眼神。
沙拉很快便見了底,程協端起杯子,眼神掃向旁側的袋子,無言地挑了挑眉。
「之前拿去乾洗的衣服。」
我將飛鳥集合上,提起購物袋擋在衣服前面,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本想丟掉的。」
程協看了我一眼,我極淡地對他笑了笑,喝完了杯子裡的橙汁。
我和程協並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今晚第三次穿過信號燈閃爍的人行道。
夜風自肋下划過,被微涼的氣息包圍著,我卻無端生出暖意。
「謝謝你肯陪我出來。」
旁側的程協聞言偏過頭來,我目視前方邁開步子,發覺雙手已經回溫。
我先程協一步踏上地磚,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回過頭望向身後,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
「畢竟我能叫的只有你了。」
出人意料地,對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被肉麻到的誇張表情。
程協踏上地磚,沒有任何停頓地握上我的小臂,拉著我走到轉角。
「不是想丟掉麼?」
我看著程協的眼睛,伸出手將手上的裝衣服的袋子移至可回收衣物的桶身上方。
只需輕輕一松,我便可將今天雜亂的心情一同整理乾淨。
然而不知為何,那日邢安站在燈光下同我說話的情形卻在此時如此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來。
他說——
「是我挑的。」
「還是算了。」
我收回手,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掃了一眼時間。
「要快點回去了。」
程協沒再說些什麼,我們沉默著趕在關寢時間之前回了宿舍,我將袋子塞進柜子深處,洗漱過後躺在床鋪上,在一片寧靜的黑暗中舒展四肢陷入睡眠。
程協周末回家,周一有課所以會在周日晚上回來。
而我的周末則在打工、學習和複習功課中平淡地度過。
程協不在,宿舍里也沒有了刺耳的遊戲擊打音效和刺鼻發嗆的煙味,相對舒適很多。
簡單地做完清潔,開窗通風。糟糕的一天被完全拋諸腦後,我再度回歸了日常。
周一的公共課我和程協選了同一節。因為程協是課代表所以要先去一樓取設備,早飯自然由我來帶。
我刻意選了程協醉酒那天提議喝的粥,想著一會兒在對方察覺到自己意圖之後再面無表情地回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