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協先我一步下了床鋪,我眨了眨眼睛,受傷的手弓起,跟在程協後面下去,卻發現我這側的鐵架全部被用海綿做的軟墊纏起,已經沒有任何需要小心謹慎的必要了。
我將雙腳踩進宿舍地面上放著的拖鞋,頂著還不算清明的頭腦去洗漱台洗漱,洗好回來時,桌面上的蝦仁粥和餛飩的香氣鼓進鼻翼。
就算是閉著眼睛,我也能清楚知道這究竟是從誰家早餐店裡買回來的東西。
我扭頭看向程協,表情木訥地同對方對視了兩秒後開口問道——
「今天太陽沒從西面出來吧?」
「……」
程協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拉過他的椅子同我坐在一起,伸手替我開了粥和餛飩的打包盒。
「餐具不用我幫你拆了吧?」
「那倒是不用,我又不是拿不了東西了。」
我徒手拆開餐具,仔細回味了一下從早上開始程協格外的關懷備至,感慨生病受傷之後的特權就是比平時好。
「餛飩和粥吃哪個?」
「難道不是都買給我的嗎?」
「……」
坐在我旁邊的程協再一次哽住。
「我開玩笑的,我喝粥。」
難得看見程協吃癟,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拿起蝦仁粥吹涼後嘗了一口。
不愧是可以喚醒醉酒後程協靈魂的早餐,味道的確沒得說。
發燒後的虛弱被美食所填補,粥喝完之後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外面的天氣也很好,接連不斷的落雨天氣在今天終於看見了陽光。
我拿起桌上那隻放置了很久的記號筆,扣上蓋子後徑直扔進腳下的垃圾桶。
沉鬱了很久的心情在昨晚過後變得和外面的天氣一樣明媚,我裝好一會上課要用的書本和筆記,自書架上抽了一隻新的記號筆放進口袋裡。
程協將包裝盒收好放進袋子裡,拎出門扔到樓道里的公共垃圾桶里,我低頭看向掌心的那塊紗布,眼前浮現出昨晚邢安幫我包紮的畫面來。
我翻出手機打開通訊錄,一直向下滑到X開頭,點進了編輯簡訊的界面。
燒已經退了,傷口包紮得很好,謝謝。
點擊完發送,程協剛好自走廊走進宿舍,我將手機揣進口袋裡,程協目光看到我手上的紗布,說是要替我換藥,轉身在洗漱台洗了手,便打開了桌面上昨晚帶回來的袋子,替我揭開了昨晚掌心處理好的紗布。
劃痕附近的狀態比昨晚要好,大抵是邢安處理及時的緣故,程協擰開消毒的藥水,用棉簽沾取,在我傷口上輕輕划過。
說是沒有痛覺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