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安的寢室。
我把額頂的帽子摘下,擺在桌面側邊,拿回旁側的背包抱在懷裡。
理應道謝的,然而一想到姜遠修站在黑暗中向我笑起來的情形,到了嘴邊的詞句便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到底是因為誰,我才變成了被姜遠修遷怒的對象。
我再清楚不過。
我攥緊抱住背包的雙手,狹窄的視界裡突然闖入了黑色的髮絲。
邢安蹲在地上,修長的手指握住我的右手。
對方不理我的抵抗,伸手拉回我向內扣去的手,從掌心內部開始瓦解力道,而後輕輕拉直了我的五指。
手背上兩道明顯的浮紅,大抵是同那些不講理的女生們爭執時被指甲劃到的。
邢安腳邊放了一個開著的醫療箱,雪白的棉簽沾上碘酒,在手背的劃痕上輕柔拭過。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卻被如此溫柔的對待。
這下是真的被邢安搞到沒什麼脾氣了。
「都怪你……」
我用胳膊圈住背包,不滿地小聲嘟囔了一句。
邢安將棉簽扔進垃圾桶,合上醫療箱放回對面上鋪的位置,抱臂靠在衣柜上,看著我唇角微微彎起。
「明明問的是程協。」
這個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啊……
我捏住背包拉鏈,目光自手背上移開,抬起頭投向旁側墨色的深旋——
「她的眼神,你不是看到了麼?」
做好心理建設、雙手抓住我背包的那個名叫小堇的女生,在邢安摘下帽子的一瞬,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瞳孔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剛才還一副咄咄逼人表情的中心,下一刻的反應居然是先行轉過面龐,塗著鮮艷唇彩的唇也被咬出僵硬的弧度。
於是我立刻明白了——
程協只是找我麻煩的藉口。
姜遠正同她交易的對象,是站在我身側的邢安。
邢安收起嘴角的弧度,看著我目光中泛起冷意。
「她沒機會了。」
意料之中,卻又過於鄭重的回答。
那還真是……便宜姜遠修了。
「無論如何,今晚的事我應該道謝。」
我從座位上抱著背包站起身來,揮了揮上過碘酒的手背。
不該問的。
「我請客,如果有想吃的提前告訴我最好。」
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並沒有任何立場提問的我,大抵是真的被姜遠修氣昏頭了,才會如此直接地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