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看眼色將菜單雙手遞給父親,父親擺了擺手,正和刑栩正寒暄著,包房的門便又被推了開來。
多日不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此刻在這個場合出現,倒活像是鬼打牆。
姜遠修身穿淡藍色西裝,笑著走到那個僅剩的座位前——
「剛剛陪父親參加了一個商務會談,抱歉各位我來晚了。」
嘴上說著抱歉,實際上落座得卻比誰都快,歉意和誠意全部看不出來。
沈馳湊到我耳邊,說姜遠修就是這次電影最大的投資方之一的姜總的兒子。
菜還沒上來,我倒是立刻胃口全無了。
「刑叔叔好。」
「看看點點菜。」
刑栩接過服務員手裡的菜單遞給姜遠修,姜遠修這會倒是比剛進來的時候客氣多了,連忙擺手說「我都可以的」。
姜遠修坐的位置是邢安旁邊,我強烈忍住想吐的衝動,將目光從姜遠修的臉上移到旁邊的邢安臉上。
邢安察覺到我的視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裡面的橙汁,平日裡最是銳利的人,此刻被我盯得倒是能瞧得出些許心虛的意味。
我終於明白了午餐時間為什麼邢安對我欲言又止,晚上又是為什麼主動送我回家提出約會。
原來邢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避開這次同姜遠修的會面。
「徐董好。」
姜遠修笑著同父親打了招呼,端了杯度數不高的酒敬了一杯。
「小姜總好。」
姜遠修眯起那雙笑眼,表面上是在同父親講話,實際上目光卻一直落在我身上,笑意大多也是對著我。
講話的空擋,姜遠修特意將椅子拉得離邢安更近,炫耀一般地對我笑開——
這是一種無形的譏諷。
邢安身側那個我絕不可能會坐的位置,姜遠修輕而易舉地便得到了。
為了向我證明我和邢安之間是多麼遙不可及,姜遠修同父親寒暄完,便立刻向我搭了話——
「聽說這位徐桐徐助理幫忙抓盜攝的時候受了傷還鬧去了警局,沒出什麼大事吧?」
「承蒙小姜總關心,事情已經很好地解決了。」
「這種事情叫保安就可以了,沒什麼必要以身犯險,你說是吧徐助理。」
姜遠修此話一出,包廂里所有的經紀人都沉下目光看了姜遠修一眼。
可是姜遠修並不在乎,他現在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利用這張飯桌上的身份地位差,來盡情地居高臨下地審視我,以此來取悅滿足他扭曲的內心。
「受傷了可不是件小事,現在帶刀的盜攝也是很危險的,英雄主義不可取。」
在姜遠修的三言兩語中,我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只顧著逞英雄的頭腦簡單只會亂沖在最前面的小助理角色。
「小姜總說的是,下次我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