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蓋了蓋子,回身去拿邢安手裡的葡萄,卻發現邢安一直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有動,眼睛裡隱隱有光在閃,抱著果盤微微垂眸,看著我笑得溫柔。
「為了我翹班了?」
「今天正好沒什麼事,我是帶藝人,又不是帶寶寶,非得二十四小時陪護……」
我心虛地別過臉,拾起一顆晴王葡萄捏在手裡,放進齒間,清冽的甜味瞬間散開來。
好吃。
邢安把手裡的果盤又往我手下送了送,我又一連吃了幾顆,部隊火鍋的蓋子被熱氣頂開都沒有留意到,還是邢安伸手幫忙掀開的。
我給邢安拿了副碗筷,方便麵先熟,便先給邢安盛了一碗,又夾了些好熟的菜進去。
聞見香味我也餓了,於是便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同時又在鍋里敲了兩個無菌蛋。
昨晚醉酒還殘留的不適感全部融化在這一碗熱乎乎的部隊火鍋里,經常周旋在各種飯局酒局,得了空閒自己一個人總想著隨便吃吃,最多也就回家煮碗面吃上一口。
倒是有一陣子沒在家裡自己開火做過什麼了。
果然冬天和火鍋很搭。
等了一會,敲進去的雞蛋變成溏心蛋,其他時蔬也都基本上煮好了,我和邢安坐在餐桌上對坐著分食。
食材的份量買的剛好,我和邢安兩個人都吃完了。
二十多歲時,我和邢安坐在一起吃飯,只覺得心動。
如今三十歲,我和邢安坐在一起吃飯,只覺得奇妙。
窗外是寒風凜冽的嚴冬,屋內熱氣充盈,飽暖安靜。
有些傷痛,越是執著,傷口反而不容易結痂。
這一刻,不帶有任何苦痛的影子。我放下筷子,抬眸望向對面的邢安,心裡只余平靜。
似乎第一次,我放下了過去。
「葡萄很好吃。」
「部隊火鍋也是。」
我和邢安相視一笑,開始收拾廚具碗筷。
碗筷刷過之後,我放回到原來的位置,邢安主動接手刷鍋,我自然是樂見其成,轉而去擦廚台。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
「下雪了。」
邢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點點頭,收工洗手。
我去玄關尋了把傘,掛在門把手上,回去時發現邢安已經收拾完了,這會兒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握著投影儀的遙控器,見我回來,便挑了挑眉,似乎在詢問我是否能看。
我把果盤端到茶几前,坐在另一側開始不聲不響地吃葡萄。
才吃過飯就驅趕客人,明顯不符合待客的禮數。
邢安選了部最近上新的電影,我便起身關了客廳的燈再折返回來坐好。
一部電影的時間,還是等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