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安電影主題曲的錄製定在下午一點,周逸潮男友企劃拍攝結束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四十,中間的時間剛好夠請工作人員吃飯封口。
我點開對話框,手指交替戳在屏幕上——
拍攝結束,在去請吃飯的路上。
指尖上面是周逸潮同款「嘿嘿」笑著的貓貓表情包,我打完後收回停在發送鍵上方的手,逐字刪除。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久違的行動很是突兀。
要克制才行。
酒局我向來不喜讓自己帶的藝人參加,除非實在不得已出現在邀請名單上。
於是我將手機揣進大衣口袋,轉向周逸潮道——
「下午自己看著過來。」
「知道了,桐哥。」
我看著自家藝人目光像是某熱銷品牌的強力膠粘連在葉汐纖細的身軀上,由衷地嘆了口氣。
其實根本就沒怎麼聽吧。
數不清是人生中第幾個酒局了,即便以下午有行程為由推辭,酒杯卻還是被導演強制塞進掌心。
我擺了擺手,笑著道——
「下午還要赴邢安導演的約。」
一聽是行內大名鼎鼎的導演,對方立刻變了態度,迅速收回了勸酒的手。
「……這樣啊…桐哥剛才真是不好意思,看看我!一時太興奮了才會這樣,畢竟接下來還有工作,所以就我們劇組的人喝吧,哈哈,來大家舉杯!」
在這個圈子裡,名氣就是規矩。
想要拒絕,只有祭出邢安的名字才能得救。
明明再清楚不過,卻還是在出口的那短暫的一瞬猶豫了。
我並不想借著邢安的名號得到庇護,卻仍舊要依附於他。
因為下午行程的事要提前離開,於是我起身打了招呼,翻出錢包里的信用卡,提前離席去一樓大廳簽單。
來之前特意選了離錄音棚近的酒店,這樣也省去了路上來回折騰的時間。
結帳之後我乘坐電梯下了停車場,把車子開到路邊的停車位,靠在車身上點了根香菸,髮絲在凜冽的寒風中遮蔽了視線。
即便努力到了今天,仍舊拒絕不了所有想拒絕的事情。
還是有那麼幾個身不由己的瞬間,讓人不禁懷疑,自己這幾年的努力到底算什麼。
但回過頭看,自身的處境的確相較幾年前要好上太多太多,到頭來還是要寬慰自己。
無意義的自我內耗,否定與肯定連接成環,反覆成為新一輪的死循環。
熟悉又陌生的聲線攜著笑意在耳邊響起。
「能借個火麼?」
我抬起頭。
風,忽然停了。
「不能。」
看見來人是邢安,我垂下眼眸,緩緩吐了口煙氣,刻意忽視了站在一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