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現在並不能完全消化掉姜遠修想謀殺我的這一事實,但好在我的神經足夠鬆弛和麻木,暫時還做不出什麼應激反應,而測試的結果目前來說也比較良好。
我看向旁側一直陪著我的邢安,目光划過他受傷的手臂,最終落在那雙墨色的眼瞳。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緣故,對於突如其來發生的意外,我至今還沒有任何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邢安。」
「我在,你說。」
邢安叫見我喚了他的名字,便重新握起我的手,神色也略有些緊繃,生怕我出現些什麼不良的反應。
「你把我手裡的水杯碰掉了。」
「……」
邢安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刻提起一件毫不相關也並不重要的物件,薄唇微啟,最終因為不知怎麼回我而重新合上。
倒是很少看見邢安這般顧忌的模樣。
倘若我今天坐進了那輛車裡,我或許將再也看不見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姜遠修瘋了一樣的撞向我的車的畫面,邢安瘋了一樣奔向我的畫面,坐在警局裡堅持要陪同我的畫面。
我或許將再沒有機會可以看到如此重視我的邢安。
而現在的我還活著,手上還牽著那個不顧一奔向我的人。
我忽覺過去發生的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現在正緊張我、牽著我、怕我出現任何不適的應激反應的這個人。
無論我是生是死,都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奔向我的人。
「把你賠給我吧,邢安。」
說出口的瞬間,眼眶酸澀起來,我第一次毫無顧忌地在邢安面前落下淚來。
溫暖的懷抱迎面而來,我抓緊邢安腰側的衣服,安心地窩在一片清爽的薄荷氣息中。
「那就說定了,小桐。」
邢安的尾音顫抖,摟著我的手用力了一瞬,很快便顧忌到之前我說疼而鬆了力道,然而落在我腰後的手卻又暗戳戳地縮緊了一些。
我反過來扣緊抱著邢安的手,第一次感覺到活著是件無比覺得慶幸的一件事。
並不用過多交流,邢安招手攔了輛計程車,和我一起打車回了家。
晚上我和邢安點了外賣,邢安坐在我旁邊陪我吃飯,看電視時將我抱在膝蓋上,我看電視,他看著我。
洗漱之後,我在柔軟的被子裡徹底鬆弛下來,邢安則將我一把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