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俞冀安踏上樓梯,邢望的心湖其實並不平靜,從兄長回來那天開始他就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兄長問起他為什麼突然回來。
這份不安是從一個令人忐忑的夜晚裡誕生出來的,所以與其說他在害怕俞冀安問他回來的原因,不如說他真正顧慮的,是那天晚上俞冀安還記得多少——最好因為酒精的影響什麼都不記得了,畢竟他甚至擬不出任何能夠回應的腹稿。
一想到這裡,邢望的指尖就開始發麻發燙起來。
幸好開窗的書房空氣流通正常,不然那點熱度怕是又要攀升到他的心頭,致使心神都不穩定了。
老屋占地面積挺大,畢竟邢長空夫婦還在的時候,這間屋子剛好夠家裡所有人居住,光是書房就有兩個,二三樓各一個,現在分別是二老和俞冀安在使用。
邢望兩個書房都去過,畢竟外婆會在二樓書房作畫,那裡打開窗戶就是後院的竹林,裡面放了許多史書——都是外公的,筆墨紙硯一一俱全,墨香常年溢滿整個書齋。
至於眼下他們待的這個書房,原先是媽媽寫劇本的地方,後來給兄長辦公用了,因為不常在此居住,所以使用的痕跡很少。
實木書柜上放了許多名著小說,角落裡放了暖橘色的沙發和玻璃茶几,小時候邢望會在媽媽創作的時候待在一旁看書——其實名著看的不多,那時候他喜歡看漫畫,現在小沙發旁的書架上還放著一排他以前看過的漫畫書。
俞冀安的確回來得倉促,不過這不影響他的整理癖發作,這讓他找起東西來毫不費勁,而邢望習慣在小沙發那裡坐下,小茶几上還放著新鮮水果,是這個季節還能在小鎮上買到的紅提和橘子,他想起今早好像有看見兄長洗提子……
正想著,兄長已經拿著幾份文件走了過來,小沙發能坐下兩個人,他便在邢望右手邊坐下,將文件放到了邢望面前。
邢望在俞冀安的目光示意下打開了文件——A4紙上的字眼明明如此單刀直入,他卻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應該知道,我在念大學的時候開始創業,當時爸媽給了我一筆資金,為了讓我收下,他們和我說這是一筆投資。」俞冀安徐徐道來,「所以爸媽在我的公司里享有一筆股份……他們去世之後,這筆股份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們留給你的遺產。」
聽到這裡,邢望才從五年前渾渾噩噩的記憶里翻找到了這部分內容,父母給他留下了巨額遺產,只是當年他因為父母離世悲痛不已,所以律師當時和他說了什麼,他早已記不清了。
他沒有想到父母留下的遺產里還包括兄長公司的股份。
「我之前沒有和你提起,是因為你還在念書。」
俞冀安見到對方聽完後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和往常一樣撫了撫他的發,嗓音輕緩,帶著安慰意味:「但是現在你已經畢業了,就算作為哥哥,我也沒有權利干涉你的未來。只是你切記,不論你是想繼續堅持音樂創作,還是從事別的領域,這些遺產都會是你的底氣。」
似乎覺得說得不夠,俞冀安又添了一句:「還有我,也會是你的底氣。」
邢望當然知道,其實在很早之前,兄長就已經是他的底氣了,只是自己知道是一會回事,從兄長口中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這樣直白到就像是一句承諾的話,讓他久懸的心安安穩穩地落了下來。
以他的能力當然靠著自己就足夠了,他沒有top癌,但是誰不想攀爬得更高一點呢?只是他自己給的底氣到底是和俞冀安給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