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師不久前和她交代了一些事,她一想到病房裡的那個患者的現狀,便不由蹙起了眉。
小護士對著眼前這兩個人說:「患者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家屬現在可以進去看看,鹿醫生還在裡面,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問他。」
小護士剛剛說完就走了,徒留杜嘉臨和閆馨站在了原地,杜嘉臨眯了眯眼睛,然後推開了病房門。
寬敞的病房裡,身形高挑的年輕醫生剛剛給病床上虛弱的患者整理好了被褥。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醫生轉過了身,醫用口罩遮住了他的面容,那雙銳利的眼睛卻沒有被擋住,他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最後還是沉聲對杜嘉臨說道:「出去說吧。」
醫院走廊里,燈光映著人臉蒼白。
年輕醫生嚴肅著神色對杜嘉臨說道:「令尊的腦部神經已經嚴重受損了,他的免疫力下降得很快,之前患上了肺炎,高燒很久了才退下去,而且現在因為免疫力下降,他很有可能患上多重併發症,這也將導致他因併發症感染而死亡的概率變大……」
年輕醫生像是發覺了自己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有些措辭不當,對患者家屬來說有些太過分了,於是他便和緩了神色,繼續對杜嘉臨說道:「我們之前為令尊做出的醫療方案,現在已經不適用了,而且現在這情況……」
在杜嘉臨近乎平靜的目光中,醫生還在收斂著情緒,他察覺到了眼前青年神色中的那幾分漠然,因為對此已經很習慣了,所以他直接對杜嘉臨說出了那個最壞的結果:「他可能熬不過這個夏天了。」
一旁的閆馨聞言雙腿趔趄了一下,她及時扶住了牆壁,抬起一隻手捂住了嘴,眼眶裡已經濕潤極了。
杜嘉臨沒有如同往日一樣及時去關注閆馨的狀態,此刻,他好像撕下了一點溫和公子的偽裝,他淡著嗓音對醫生說道:「你們盡力去治就好,實在不行——」
他說話間往病房門口看去,好似這樣是在看著病房裡那具已經乾癟了的身體一樣,然後,他的語氣變得很輕:「實在不行,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最後幾個字淡得像是一縷煙,讓熟悉了杜嘉臨漠然態度的醫生有些訝異,因為此刻的杜嘉臨不像是真的淡然,倒有點像是——悲傷到了極致一樣。
但是一想到杜嘉臨之前的所作所為,醫生又將腦子裡的那個猜測抹掉了,他冷靜著頭腦,道了一句:「好。」
從醫院出來後,閆馨就開始哭,杜嘉臨聽見她的哭聲覺得有些不耐,他的胸腔里憋著一股氣,像是沒由來的煩躁,又像是積壓了許久的憤怒。
最後,他沒再理會閆馨的哭聲,反而拿出了手機,在好友列表里找出了一個人,只是他的指尖還沒有點下去,助理的信息倒是立馬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