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次的擁抱過於突然,邢望躬身將晨晨抱進懷裡時被身體的不適影響,動作頓了一瞬,讓小傢伙條件反射捏緊了他的衣領——若是維持此番動作不動也就罷了,問題是晨晨似乎記起來自己體重漸長,急急忙忙想從哥哥的懷裡脫身,這一動就讓邢望的衣領被拉扯出一個微妙的弧度。
俞冀安一直守在邢望身旁,將冒失的小孩兒撈了一把,不動聲色地擋在了邢望身前,幾秒鐘的事情理應不會被人注意,誰料近日察覺到異常的邢允琛已經微不可查地將眸光放到了兩人身上。
倏忽一瞥,讓邢允琛的目光和身體都僵住了。
或許是身上存在著同樣的警覺性,又或者是長久的合作讓邢允琛和俞冀安有了一些默契,晨晨的雙腳剛剛著地,二人就默不作聲的對視上了,另一邊邢望和晨晨在細細說著話,沒有意識到暮冬微寒的風中,隱隱有火星在點燃。
乾燥的柴薪只需要一點火花就能燃燒,如果沒有人及時阻止,便能在風中燒出滔天烈焰。
但是邢允琛只是直勾勾地盯了俞冀安半晌,最終仿若無事發生一般收回了目光,然而他稍顯不穩的呼吸已經暴露了他隱隱失控的情緒的一角。
青竹鎮的竹林里一如既往,只傳來一陣又一陣風過梢頭的聲音,小鎮的生活仍然靜默且平淡如水,久居於此的人們習慣了生活中的些許索然,經歷過人生震盪的人卻被這區區一瞥引出了百般滋味。
時間走到鎮上趕集的日子,邢望跟隨二老一同前往,剩下的兩人,卻用一句工作緊急搪塞了過去。
只是明明說著工作,兩人卻看不出焦急的模樣,見車子的影子消失於山林的重重遮掩下,俞冀安卻仍然站在門口眺望,並沒有被身後的腳步聲所影響。
家裡終於沒有人了,而隔壁晨晨一家似乎也出去了,邢允琛怎麼可能放過這個等待已久的機會。
「小希談戀愛了?」
那雙一貫帶著冷意的棕色眼睛終於有了波瀾,俞冀安轉過了身,朝問話的人應了一聲:「作為堂哥,這種事情你本可以直接問他。」
「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談戀愛了卻不公之於眾?」邢允琛從喉嚨里擠出一絲冷笑,「或許我應該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他確實談戀愛了,但是這段感情註定會被人詬病,也不能和家裡人提起,是嗎?」
俞冀安的目光在邢允琛已經挽起的襯衫袖口上掃了一眼,隨後啟唇回道:「這只是你的猜測。」
篤定的回答令邢允琛怔愣了剎那,他在這個時候甚至以為自己猜錯了,下一刻卻被俞冀安一句話激得心緒難寧起來——
「如若一份感情並沒有讓人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人們只是自然地相愛了,又何須計較他人不值一提的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