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幾聲,隔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被接了起來。
「餵?」
明明只是第一天見面,可這聲音對豐年年而言卻像是直接刻入了他的腦海中,非常的獨特。
「向不武,我的朋友。」豐年年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卻好像直接爆發出來一樣,瞬間上鋪的呼吸聲亂了,「晚上好。」
從手機的對面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豐年年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凌晨零點二十三分。」
「你知道這個時間是睡覺時間了嗎?」向不武又問道。
「我知道,我現在正躺在床上給你打電話。」
向不武顯然很無奈:「那你覺得你應該打這個電話來吵醒一個即將睡覺的人嗎?」
「有什麼關係,我們是朋友啊?」豐年年道。
豐年年聽到在電話的對面似乎傳來了衣物摩擦的聲音,感覺應該是做了什麼動作。
「我們今天才第一天見面,應該還沒有到熟悉的可以半夜打電話的時候。」
「可是我認識你相當久了。」
向不武知道豐年年的意思是認識年輕的時候的他,或者說是看到。
躺在床上,床頭亮著昏黃的燈光:「你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精神?」
「我現在很年輕。」
向不武的眼前立刻就浮現出豐年年十分明亮的,煥發著生機的模樣,覺得這個孩子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
黑白相間的髮絲隨意的垂落著,向不武起身坐在床頭,一隻手拖著手機:「那你知道對一個老年人來說休息時間是多麼重要的事嗎?」
「嗯……那我掛了?」
向不武無意識的笑了。
「算了,這次原諒你。」
年紀大了,睡眠會不斷的減少。
對現在的向不武而言,只是需要睡覺的時間,卻不是睏倦來臨的時間。
在這黑夜和熟睡時間的間隙,偌大的聽水公館安靜的只能聽到夏夜裡的蟲鳴,年輕時喜鬧,老年時喜靜,不喜歡電視的聲音,也不喜歡舒緩的睡眠音樂,而很長時間,向不武就會這樣坐在床頭髮著呆。
「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熟悉起來?」豐年年在電話那頭問著。
「你覺得熟悉是什麼程度?」向不武問。
「是我任何時候給你打電話都不會讓你覺得討厭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