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年看著其實比起田芸的家裡要更加整潔的房子,但是卻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老式的家具雖然有些變形,但是很乾淨,沒有開空調,在夏日的夜晚有些悶熱,空氣中有著淡淡的,並不算好聞的藥的味道。
「誰來了啊。」薛橋從臥室里出來,看向已經直接進來的豐年年和向黎,勉強微笑著,「是你們啊。」
豐年年端詳著薛橋,和在葬禮上那天的過於憔悴不同,大概是認真修養了一段時間,臉色好一些了。
「你健康嗎?」豐年年突然問道。
向黎眼皮一跳,這種熟悉豐年年式不著邊際的話果然出現了,但是好在這次豐年年說的話沒有面對周文翰時候那麼失禮。
薛橋淺淡的微笑,沒有立刻回答豐年年的問題:「別站著了,先坐吧,我給你們倒杯茶。」
「我去吧,奶奶,豐年年向黎你們先坐。」周清宇道。
周清宇說的泡茶其實就只是用開水澆茶葉,和豐年年每次看到連水溫都精準控制的在茶台上認真斟茶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們家裡也沒人喝茶,這些都是些老茶了,如果不愛喝,我讓小宇出去買個飲料回來,我有高血糖,平時家裡不放這些東西。」說著薛橋也笑了兩聲,「主要是其實我也饞,喜歡喝,不放,就不喝了。」
「高血糖啊?」豐年年知道這是很常見的慢性病了。
「也不只是高血糖,還有高血壓,高血脂。」薛橋本身就是有些微胖的,可實際上比看上去的微胖還要胖些,只是骨架小,讓她看著不那麼明顯。
「一般有這些疾病,心臟都不太好吧。」豐年年道。
「是啊,你還挺了解的。」薛橋感慨道。
「為了不讓向不武被這些病折磨,可是有無數人都在為之努力呢,我當然也要懂得其中一部分才行啊。」豐年年道。
「什麼啊,你們難道不是來找我的嗎?」周清宇聽著這已經聊起來的對話,插嘴道。
「反正周文翰不在了,我和薛橋說說話總是沒問題吧。」豐年年聳聳肩。
「你咋直接叫我奶奶名字。」周清宇立刻道,「多沒禮貌啊。」
「叫向不武叫習慣了唄,名字不就是用來叫的嗎?」豐年年很無所謂的聳聳肩。
一旁的薛橋坐直著身體,似乎是腰部有疾病,並不會往身後靠,只是緩緩道:「沒關係,名字本來就是用來叫的啊,到這個年齡了,被叫媽媽,叫阿姨,叫奶奶,叫周家老太太,可很久都沒人叫過我的名字了呢。」
豐年年就勢朝著周清宇挑了個眉,周清宇大聲嘆氣。
「你這個孩子,真的特別。」薛橋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微笑道。
「你怎麼就知道我特別了?」豐年年問道。
向黎覺得被誰這麼第一次當面吵吵嚷嚷幾句難聽的話,都會覺得人很特別吧,到現在為止向黎還記得豐年年第一次見到周文翰的炸裂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