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人的血永遠止不住人對權力的嚮往,政事堂空出來的位置、仍舊是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擠上去的。
不過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可要收斂許多。
真打算干點什麼事之前,都得摸摸自己的脖子硬不硬,扛不扛得住皇帝陛下的刀子。
不過收斂是收斂,但時日久了,人總是不免懈怠。
這位陛下在政事上面確實又散漫又懶得費心思,早先的血被一場又一場的春雨沖刷了乾淨,不免有人又生出點小心思來。
但前兩日馬場上那乾脆利落的一刀,總算讓人重新緊了緊皮,把那些像雨後蘑菇一樣一茬茬冒出來的小心思壓下去。這位陛下的刀子還沒鈍呢,剌他們的脖子可比剌馬脖子輕鬆多了。
……
此時此刻,偌大一個堂屋裡雅雀無聲,裡面的諸位走在外面也要被人恭恭敬敬地稱一聲相公,可這會兒都屏著氣聽著那一張張紙頁翻過,看著上首的人一會兒眉頭挑得老高,一會兒又緊緊壓下,這心也跟著一蹦一跳的。
按說這諸位相公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都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但官場上是什麼樣啊?那都是一低眉一抬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平時連眼神都收斂得徹底。
可周行訓哪管他們這套?該笑笑該氣氣不高興了就眉頭打結,表情豐富到實在超出諸位大臣的解讀範疇了。這反而讓這群經歷過於複雜的臣子們陷入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抓瞎:這是真的?還是故意做出來誆他們的?
沒法從表情上看出什麼來,那就只能等著對方說話。
可偏偏今日這位耐心得很,硬是把一份會議紀要看出點津津有味的意思,卻半點沒開口的意思。
紙頁翻過一張,就有人心底哆嗦一下,腦海中各種思緒飄著:有的擰著眉回憶「我前幾日會上說了什麼?」,有的心底嘀咕「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有的更是一顆心砰砰直跳「咱是生了點心思,但是這不是還沒做什麼嗎?」……最後目光都匯聚到了張言身上:你沒在上面記什麼不該寫的吧?!
張言都快被看哭了。
他也想知道啊!!!
這場無聲的折磨持續到了一個人趕來。
看到來人,周行訓終於把手裡的那本吵架記錄……咳、會議紀要給放下了,揚著眉笑,「你來了啊。」
一副等了挺久的語氣。
迎著堂內諸位宰相一致迎接的目光,匆匆趕來的大理寺卿王昰「噗通」地一聲跪下了。
可憐、弱小、還無助。
王昰是真的茫然。
他琢磨著自己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謀逆造反的大事啊,這帝王親候、宰相目迎的「福氣」他實在是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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