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卓鶯的臉色已經惶恐到了驚懼的地步,羅氏搖搖頭,沒再說什麼:她沒打算逼著人做什麼。
只是告訴人一條出路而已,願不願意全憑她自己。
如果真的成了,這整個院子人的生死、或許只需要她一句話而已。
……
另一邊,周行訓砸完了東西,又去馬府的庫房轉了一圈。
挑挑揀揀,選了一整套的文房四寶,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他覺得阿嫦可能會喜歡的東西。整整抱了個滿懷,高高興興地捧著過去獻寶,「阿嫦!你看我找到什麼了?」
盧皎月剛剛從那間院子裡出來——那種又絕望又哀戚的惶恐氛圍實在太感染人,她緩好一會兒才勉強調節好心情——卻在這時候看見了周行訓。
是他一貫熱烈張揚的模樣。
可是此時此刻、盧皎月卻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了對方抓過來的手。
伸手撈了個空,周行訓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
他低頭看看自己抓空的手,又看看盧皎月的神情,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但是也很快就回過神來。
他先是把懷裡那一堆滿得快掉下來的東西往桌上放下,一條手臂在旁邊摟著,另一隻手快速把一些容易滾下來的東西擺正。等忙忙碌碌地整理完這些,才匆匆跑過來,拉住盧皎月的手、把人帶著坐在了旁邊,自己也搬了張圓凳過來和人面對面坐著,擺出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周行訓正色:「阿嫦你心情不好?怎麼了?和我說說。說什麼都行,我保證不生氣。」
他表情和語氣都特別誠懇,莫名地帶出了一種「心理醫生」的氣場……不、這人的話,最多算是一隻「療愈犬」。
盧皎月被噎得情緒都不連貫了。
周行訓這人,總有種能把一切搞得一團亂的能耐,然後再憑本事在一團亂麻中找出路:這大概就是直覺系的恐怖。
盧皎月整理了一下情緒,緩聲開口:「我剛才去見了馬府的女眷……」
她說得很慢,說到這裡還頓了一下,是想要整理接下來的措辭。但是還沒等她整理出個頭緒,卻聽周行訓突然長長地舒了口氣。
盧皎月:?
這人舒什麼氣?等等、他該不會闖禍了吧?!
某些經驗帶來的危險直覺簡直瞬間拉起了警報,盧皎月懷疑的目光一下子扎了過去。
周行訓一下子就明白了盧皎月這眼神的含義,差點跳起來,「我沒有!我……」就是差點以為阿嫦要跟他坦白了。
雖然說了「不生氣」,但是阿嫦喜歡過別人這件事果然還是叫人很不高興。
周行訓試圖放平心態。
名將還有二主呢,他手底下不少將領都曾經是降將。
他一向清楚在這種時候怎麼做:如果不能放心,那就在一開始就斬了——這是絕對不能折中的事。想要用人卻又顧慮重重,那就只能平白消磨信任,最後逼也要把人逼反了。
他一直都能做到這一點。只是同樣的事放在阿嫦身上似乎不起效果了。
他當然不可能對阿嫦動手,但是要他做到完全心無芥蒂,他好像也不行。
唉~這可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