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訓意外了一下,但很快就笑起來。
他上下搖晃著腦袋大幅度點頭,「嗯嗯嗯,就是這樣!」
盧皎月:???
他到底從一句「我知道了」裡面聽出了什麼「這樣」?「這」是哪樣?
但周行訓確定自己聽出來了。
他就知道阿嫦能明白他的意思。
阿嫦可聰明了!
他自顧自地美滋滋了一會兒,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到院子裡那棵枝葉茂密的樹,不由微微怔愣了一下,那天見到的場景不由自主地又在腦海里冒出來。
周行訓:「……」
——這樣下去不行!!
他確切地意識到這一點,但臉上還是露出了很明顯的掙扎表情。
好一會兒,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阿嫦,其實那天……我回營了。」
對面循聲落過來的視線讓他話中間頓了一下,但他還是咬牙說完了後半句話。
盧皎月因為他這英勇就義的表情滿心迷惑,「哪天?」
周行訓:「博宜城破的那天。」
盧皎月一愣,又覺得「意料之中」。
就周行訓這坐不住的性格,想想就知道他不可能老實留在城裡處理戰後的瑣碎。但看著對方這眼神飄忽、目光四處游移的樣子,她簡直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警惕的神色:這人該不會捅了什麼大簍子吧?
這麼想著,她表情和語調都很緊繃:「你幹了什麼?」
隔了這麼久了,這都快班師回長安了,周行訓突然一副「從實交代」的語氣提起這個,實在叫人忍不住多想。
周行訓簡直飛快地擺手搖頭,「不不不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
他才不會背後做什么小人行徑!
這個過於糟糕的猜測反倒讓周行訓冷靜了不少,他定了一下神,長長呼出一口氣之後,神情沉穩下來,「阿嫦你還記得吧?朕上次說的話。那都是作數的。阿嫦還想要舉薦人嗎?就比如這位鄭氏的表兄。」
「……阿嫦你這幾日也看到了,軍中其實很缺文職,如果他願意在軍中做事,可以來當朕的軍需官。」
「覺得入任軍辱沒了世族身份,不願意也無妨。以鄭氏的能耐,他很容易就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朕會照拂他的。」
「或者阿嫦你說的問策取士。」
「朕走之前已經讓杜化濟在長安辦學館了,如果他願意,也可以入學館……」
周行訓簡直展露了少有的耐心,一項項仔細說著。
話落,他抬頭看了過來,眼神認真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