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並沒有用處。人體是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一切非正常的生理狀態都會結束。或許幾個月或許幾年,超額分泌的激素終究會回落正常水平。這就是故事的終結、愛情魔法的消失。到了那個時候,激素控制下的一切行為、才會被當事人審慎又理智的重新考慮。]
她一直在等,等著那個時刻的來臨。
——我永遠相信這個人所做的一切都赤誠熱烈發自本心,可卻也無比確定他做不到。
[那並非有意的欺騙,而是一種……無可違逆的人類本能。]
系統有點麻。
它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類型的宿主。
隱約覺得自己和宿主的角色有點顛倒,但是檢測到宿主在情緒低潮期,它還是努力安慰,[但他確實為你遣散了後宮,再未納任何新人。]
盧皎月這次沉默了更久一點。
等到再出聲,卻是直接將話說了出來。
「這根本……毫無意義。」
她聲音放得很低又很慢,不知像是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別人,空曠的宮殿裡,只有低低的女聲迴蕩。
「婚姻和愛情是沒有任何必然聯繫的。」
「原始的母系社會中,並不存在婚姻的概念。當私有制產生,婚姻才作為一種經濟契約誕生於世,而在農耕文明之下,體力占據了生產的絕大部分因素,於是自然而然地產生了男性占據主導的一夫多妻制的父權社會。當生產力發展,機器取代了重體力的勞動,女性的體力劣勢被抹平,這才有了一夫一妻。」
「生產力的發展、所處時代的背景,個人的過往經歷和思想追求,社會道德的規訓……婚姻的忠貞和許多因素有關。」
「唯獨、和註定短暫的愛情毫無關聯。」
系統:[宿主……]
它不知道怎麼勸了,好像這次的宿主有點過度冷靜了。
殿內安靜了一會兒,許久才再有聲音響起。
「他好奇怪。」
「他太奇怪了!」
——周行訓這個人、簡直太奇怪了!
她說著指責的話語,卻不自覺地收緊著環抱的手臂。一點細細的哽咽聲夾雜在這控訴之中,不仔細聽幾乎察覺不到。
懷中的軀體漸漸失溫。
盧皎月覺得冷。
太冷了,冷得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突然開口:[我想去下個世界。]
系統意外:[但宿主之前說……]要留到這具身體的亡故。
盧皎月強行打斷了系統的話:[我要去下個世界。]
因為很少用這種強硬的語氣說話,她頓了一下,到底略有些僵硬地補充:[可以嗎?]
系統:[可以。]
又問:[現在脫離嗎?]
明明是自己提的要求,但被這麼問後,盧皎月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系統善解人意:[宿主想離開的時候,通知我。]
只要沒解綁,脫離時間對它沒有影響。
盧皎月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