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加了呢,這湯就成了她「親手做的」了。
要是沒加呢、也不要緊,這是她「親自嘗過味道的」。
盧皎月:「……」
比剛才老夫人那理由好點,但也沒好到哪去。
想想倒也不奇怪,這是老夫人的廚房,裡頭的人多半都有些年紀了,說是看著顧易長大的也不為過。老人家總有些撮合人的喜好。
盧皎月都點頭答應了給顧易送湯,也不至於在這點小事上糾結,當即大大方方地點頭應了下來,「好。」
她神情自然又表現得非常靠譜,廚娘一下子放下心來。
——這瞧著就不像第一回 進廚房的。
廚娘帶著笑讓開位置,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少夫人用旁邊試菜的小調羹舀起一點湯來吹涼了嘗了嘗,然後毫不手軟地加了三大勺子糖。
廚娘:???
!!!!
廚娘聲音都變調了,「少夫人?!」
盧皎月愣了一下,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不是每個人都像周行訓那樣嗜甜如命、能把糖漿當水喝的。
這程度應該差不多了。
她放下繼續要加糖的手,從容地對著廚娘點點頭,說了句「我好了」,就轉頭吩咐旁邊的小廝,然後帶上湯走了。
廚娘愣愣地看著盧皎月離開。
一直等到盧皎月走後,那一瞬間突然變得鴉雀無聲的小廚房才終於有了動靜,廚娘一拍大腿,急著聲問門口那邊燒火的,「你怎麼沒把人攔下啊?!」
燒火的也有苦說不出:還攔下呢?你瞧著剛才那會兒,這廚房裡有一個人敢說話嗎?他都差點跪下給人恭送出去。
小郎君到底娶了個什麼夫人回來啊?是個公主還是個娘娘啊?!
明明又客氣又帶笑,但有的時候忒嚇人。
廚娘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沒能繼續罵下去。
她整張臉都糾結到了一起,擰著眉頭冥思苦想了大半天,突然抬起頭盯著人,一口咬定,「是你今兒毛手毛腳的,把鹽和糖弄錯了。」
燒火的:「表姨?!!」
他滿臉不敢置信。
廚娘面無表情地盯過去。
燒火的:「……」
他噎了大半天,還是憋屈地認了,「是我。」
廚娘這才神情微緩,還安撫了一句,「老夫人心善,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罰人。真要罰了,表姨回頭貼補給你……你不是想吃肘子嗎?老夫人昨兒心情好,說該做個硬菜,就是不吃,擺擺也熱鬧。我去問問能不能換成這個。」
一桌子菜,家裡主子就那麼幾口人,剩下的都是底下人吃的,老夫人這邊更是如此。她這話基本算是給伺候的人的賞了。這事廚房更占便宜,甚至提前能預留下一點。
燒火的那小子立刻眉也不耷了、嘴也不撇了,眉開眼笑,「老姨你待我真好,瞧我這笨手笨腳的、鹽糖都分不清,您還這麼照著我。」
廚娘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