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以為是顧家那個小的留在義固,但是這幾天下來基本掐滅了這個心思。
不是顧二。
姓顧的打不出這麼噁心人的仗!!
擂鼓不出已經是常事,夜半襲營也沒停過。
偶爾斷了一天,能讓整個營地里提心弔膽等到天明。或者他們剛剛應付完當夜的襲擊、收拾收拾準備睡了,結果剛剛睡下,對方殺個回馬槍。
根本不以造成損失為目的,純粹的襲擾。
但是不得不承認,很有效。
薄奚信是常年帶兵的人,他能非常清楚地感知到軍中那漸漸焦躁起來的氛圍。
再這樣下去,別說攻城了,他們這邊自己就得先炸營。
薄奚信甚至有種感覺,對方就那麼笑看著城外的這些人一點點自亂陣腳,把自己逼到絕境:這種每一步都被算計到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薄奚信清楚地意識到,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了。
是「坐以待斃」。明明是他帶軍圍了城,反倒像是從頭到尾都在被對方戲耍。
他當機立斷地處置了今日參與群架的人,殺雞儆猴後,嚴下軍令,「三日之內,我要看見攻城雲梯。」
就算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也得給我先把雲梯修出來!
關安邑在城樓上觀察的遠處營地的情況,見到裡面的突然嚴整起來的調動,忍不住心裡嘀咕:還真被少夫人說中了。
他忍不住「嘖」了聲,但還是把鼓槌扔給一旁的士卒。
擂鼓的活原本不是他的,但他這不沒搶到帶兵出城的任務,所以上來看看熱鬧……咳、是幫忙搭把手麼。
接到鼓槌的小兵也有點意猶未盡,不由地問:「關頭兒,這就完了?」
很有點躍躍欲試,再接著來幾趟的意味。
關安邑其實也挺遺憾的,但還是一臉嚴肅地警告:「差不多得了。少夫人說了,到了這兒就停手,再出去恐怕也沒什麼斬獲,反而折損人手。」
那小兵肉眼可見地蔫了不少。
關安邑見狀,倒是神情緩了緩,「不過人不出去,鼓還是可以敲的。」
對面人眼睛一亮,「關頭兒,你是說?」
關安邑哼笑了聲,拿手指虛點了兩下鼓面,虛著聲,「機靈點。」
那小兵一下子笑了,「嗐,頭兒你放心!俺知道。」
不就是折騰人麼?他會!
關安邑心情很好地從城牆上下來,看見裡面那條快竣工的壕溝,情緒又往上揚了好幾個度。
這麼一路高興地去了顧府,跟盧皎月匯報完城外的情況後,忍不住真心實意地吹了一陣彩虹屁,「不愧是少夫人!果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