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次的情況好像更嚴重一點,顧易只抱了一會兒,就親吻了過來。
一開始只是唇和頸側的肌膚碰觸,呼吸的熱氣激得脖頸處的脈搏加快,濕潤的痕跡一路向上,輕輕落在唇上。顧易的親吻一向很纏人,像是即將溺死者抓住最後一口氣一樣,細密又漫長。
但在察覺到身側人呼吸漸漸急促的時候,顧易還是退開了。
月娘的身體不好,憋氣太久會暈過去的。
他輕輕拍著盧皎月的肩膀順氣,這下子倒是分不清誰在安慰誰了。
盧皎月輕輕呼著氣,緩過來一點,終於能開口問:「發生什麼了?」
顧易的情緒不太對勁,要是平常的話,他最多抱一抱。
顧易沉默了一會兒,低道:「王崇玄求為夏州刺史。」
盧皎月點點頭,等著顧易接著往下說。
顧易並不喜歡這種利益交換,但是這些年間也早就習慣了,不至於因此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肯定還有別的什麼事。
顧易沒有立刻接下去。
盧皎月也並未催促,只是耐著性子等待。
果然,在一段更久的沉默之後,他低聲:「他說『謀大事』。」
謀什麼「大事」?
王崇玄並不知道他和彭城王、和侯異之間不死不休的怨恨,並不知道他一定要彭城王死的理由。他如今這個地步,如果再進一步,那該是什麼?
顧易語氣帶著些茫然:「我好像回不去了。」
到時候、他真的還能退嗎?
但是他又不可能罷手。
因為陳帝是不會給他公道的。
彭城王是陳帝的胞弟,在陳帝的親生兒子長成之前,同胞兄弟就是他最天然的、最有力的政治盟友。只要彭城王沒有謀反,陳帝就會不遺餘力地保他。
顧易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只要將證據擺出來,陳帝就會站在顧家這一邊。
陳帝不會的。
他不會為了一個外人,去殺死自己的親生兄弟。於是,帝王不給的公道,他只能親自去討、親自去要。
但是討完公道之後呢?
顧易不敢去想。
這條路沒有辦法回頭,但是他又不得不踏上來。等路走到盡頭,他還是他嗎?
黑暗中摸索久了,他好像連自己都迷失了。
這種又冰冷又茫然的無依憑感中,顧易卻感覺到一條柔軟地手臂自身後環過來,另一隻手輕覆上面頰,指腹輕柔地描繪著面部的輪廓,他想要抬頭的時候,額頭被輕輕地抵住。
她貼了過來,清雅的面容近在咫尺,溫柔的聲音落耳中,「我陪著你。」
顧易呼吸滯住了。
短暫的停頓之後,他近乎急切地親吻過去,手指穿過髮絲按住後腦,手臂攬住腰肢,他幾乎想將人揉到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