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奪臣妻當然不合適,但帝王若是表露態度,有的是人幫他動手。君王永遠是「清白無辜」的,有罪的是進讒言的佞幸、是蒙蔽聖聽的奸邪……就比方說他。
陳帝不想做「奪臣妻的昏主」。
至於怎麼讓帝王名聲清白無損地把人弄進宮裡,那是他這種佞幸宦官需要考慮的事。
恭送聖駕離去,顧易卻覺得有點兒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但是他卻沒有找出原因。
賢君聖主總少不了君臣相得,陳帝既然自詡賢明,當然也少不了厚待功臣,顧易這兩年間也屢屢被陳帝叫到面前以示榮寵,他連更危險更猜忌的場面都經歷過,可卻沒有像是今日這般不明緣由地煩躁。
正這麼想著,對上了側邊關切擔憂的目光。
顧易怔然了一瞬,忽地明白過來。
是因為月娘在。
經年過去,他變了太多,面目全非得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了。但是他希望,起碼在一個人那裡,他還是當年那個赤忱又真誠的顧小郎君。
只是在那溢著憂色的柔軟注視之中,顧像是浸入了溫熱的暖流中,那點摻雜到情緒中的細碎冰粒倏地消融了。
他能夠坦然地輕道:「我沒事,別擔心。」
月娘陪他走過了這一整程路。
她見證了所有,本就是他最不必遮掩、也最不必匿藏的人。
這驟然升騰起來的感覺太過柔軟溫暖,連其中夾雜的另一點還未及細細分辨的不適也淹沒了。
宮內。
晚間侍寢的是位嬌怯柔美還帶著病容的美人。
陳帝乜了馮力德一眼,道:「朕今日可未召人侍寢。」
領了人來的馮力德忙請罪道:「陛下恕罪,是奴擅作主張。梨奴思慕君上卻無從得見天顏,憂思鬱結、致使成疾。奴以為陛下寬宏,又憐惜宮人,這才大著膽子,帶人來見見陛下。」
就陳帝白日裡那要求,辦法哪是那麼好想的?何況他看中的還是顧家的夫人。就連馮力德也只能想點招,來拖延時間。
陳帝臉上不辨喜怒。
殿內靜默許久,才聽上首一聲,「抬起頭來。」
這聲叫得自然不是馮力德。
那個名為「梨奴」的宮人早就被指點過,聽得聖言,忙遵命而行——是被馮力德親自指點,練了一下午的抬頭——白日裡的畫面再現,本只有三分的神韻也像了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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