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任由他湊過來,那就太過界了。
盧皎月抬手把那份摺子收起來, 站起身來的同時,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從梁渙半環著的懷抱中脫身出來。
梁渙像是愣了一下,「阿姊?」
盧皎月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刻意,當即補充道,「我覺得這份上疏寫得很好,但有些地方我一時拿不準,想帶回芙蕖宮翻書對照著看看。」
梁渙頓了一下,才緩緩點頭,「阿姊帶走就是。」
盧皎月覺得殿內的氣氛有些怪異。
她有點想走,但是直覺自己這會兒提出離開,只會讓氣氛更加奇怪。
不過瞥了眼梁渙現在身上的裝束,她倒是想起來,「你今天不是要在宮中賜宴?這會兒籌備得怎麼樣了?你是不是也該過去了?」
一連三個問題,語氣帶著些本人都不自覺的催促。
梁渙定定地注視了盧皎月一會兒,慢慢地點頭,「阿姊說得是,我去前殿看看。」
盧皎月稍稍鬆了口氣。
但是一抬頭,發現梁渙仍舊在看著她,明明神情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卻莫名讓人心底發緊。
盧皎月:「……阿渙?」
梁渙才回過神來,錯開眼神道:「我這就過去。」
一直到對方離開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盧皎月那莫名緊張的情緒才終於鬆懈下來了。
她對梁渙那略顯怪異的態度還是有點意識,稍微反思了一下,覺得是自己剛才躲開的行為有點明顯了,讓對方覺得不太舒服。
應該也沒有太明顯吧?
——非常明顯。
起碼在梁渙眼中卻是如此。
他用了那麼久,不斷摸索著界限,試探著打破距離,讓對方的底線越來越松。到了現在,阿姊早就熟悉了他的氣息、習慣了他的碰觸,對一些更親近更親密的行為也視為常態。
這種突兀的排斥簡直比夜裡的明燈還要醒目。
到底發生了什麼?
旁邊的盼喜小聲地打斷了帝王的思緒,「陛下,賜宴是在申時,咱們這會兒過去嗎?」是不是太早了點?
梁渙回神,「先去看看。」
原本一點點往前推動的進度被驟然打破,不由讓人心生焦躁。他怕自己再在萃集殿裡呆下去,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
阿姊太聰明了,又很敏銳……
他若是真的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舉動,立刻就會被發現。
皇帝都這麼說了,底下的人自然從命。
不說賜宴時,大臣一進殿就看見已經坐在上面的和皇帝,是什麼樣的戰戰兢兢、心神不定,就連梁渙自己都有點心不在焉,一不留神多飲了幾杯。
並沒有喝醉。
梁渙確認自己的意識還很清醒,但是對外部的感知卻變得麻木。這種輕微的麻痹感很好地舒緩了緊繃的神經,梁渙有意放任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