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墜進了冰窟窿,喬橋呆呆地看著黑洞洞的無人巷口,愣了好一會兒,才很緩慢地回過了神。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的胸口開始劇烈地起伏,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喬橋一顫一顫地,呆呆地又挪回了牆角,抱著膝蓋,努力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手捂在胸口,輕輕地把臉埋進了膝蓋里。
他在哭。
男人站立在巷口拐角,身影融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看著蜷縮在角落的那個小小人影。
喬橋低著頭,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只能看見隨呼吸輕輕顫抖的纖薄後背。
但男人知道,他是在哭。
男人指尖發麻,嗓子突然變得乾渴。
像是被火灼燒,驟然沸騰的血液在身體裡劇烈翻湧,皮膚底下的血管里涌動跳躍著,從四肢百骸出發,沖向心臟。
清醒的頭腦告訴他要離開。
一股無形的力卻將男人的腳釘在了原地,叫他寸步難行。
他一向都是無情的、漠然的,對無關的人或事從來懶得給半點目光。
他不在乎任何人,也從不把任何人看進眼裡。
他更喜歡聽話的,有序的,簡單的,粗暴的,不用花心思就能輕易掌控的,不喜歡被忤逆,不喜歡被置喙決定。
可這些唯獨在一個人身上屢屢破例。
他對不能自控厭惡至極,他原本想克制,也以為自己可以克制,可真正到了那一刻,看見喬橋哭,他才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好惡,只要能讓喬橋不要再哭了。
男人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妥協似的,無聲地嘆了口氣。
算了。
男人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彎下腰,將地上的書包撿起來,然後順手把地上縮成一團的喬橋也抱了起來。
喬橋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渾身一僵,像是被人拎著後脖子提起來的小貓,嚇得僵在男人懷裡一動不敢動。
他很輕,安靜、小巧,像是沒什麼重量似的,抱在懷裡像個雪白的漂亮玩偶娃娃。
體溫也很像,他身上溫度很涼,冷的像是冰塊,面頰掛著濕漉漉的淚痕,細膩雪白的脖子裡洇著濕潤的汗水,也是冰涼的。
男人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表情,表情甚至很冷淡,但手上的動作卻溫柔極了,他拿手臂托著喬橋的後背,輕輕地將喬橋往懷裡攬進去。
喬橋愣愣地被攬過去,下巴靠著男人的肩,眼裡包著淚,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單薄的身子在男人懷裡無意識地顫抖著。
「別哭了。」男人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