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峰睜開眼,看見了籠罩在自己和戀人身上乳白色的光暈。
光暈散去,黎峰驚詫地發現,戀人身上遍布的那些細細密密的傷口竟然奇蹟般的癒合了。
黎峰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忽然,他若有所感,抬起了頭,再次朝眼前的那尊無情的殺神看過去。
「別介意,剛才只是為了應證一些事情。」
「殺戮者」依舊高高在上,周身籠罩在那片詭異的黑霧中,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們。
他的聲音空蕩蕩地,迴蕩在包廂中:「我也有一個喜歡的人。」
「我很喜歡他……但卻總是讓他難過,他不喜歡我,不想看見我,也不喜歡和我在一起……想和他親近時,他也總是會哭……」
「殺戮者」頓了頓,似乎有些出神,眼睛裡竟多了幾分茫然:「我不想他哭,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黎峰整個人像是被雷給劈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殺戮者」,快要被驚掉了下巴。
任誰都會感到震驚吧。
這樣一個視萬事萬物為無物,連千萬活生生的性命都能輕易抹殺的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對什麼人產生「喜歡」這樣珍貴的感情……
黎峰覺得是他自己聽錯了,或者是生出了什麼幻覺。
他呆滯著,咽了咽口水,轉頭去看身旁的戀人,卻在戀人臉上也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他們倆呆愣了許久,久久不能回神。
「殺戮者」看起來不像是有耐心的人,但他卻好像在那時忽然變得很有耐心。
「殺戮者」甚至等著黎峰和他的戀人倆人回過神來,才繼續緩緩說道:「所以有些事我想向你們請教,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問完後,我會放你們走。」
言辭貌似很懇切,聽起來像是請求,實則摻了多少威脅顯而易見。
可即使是威脅,他們也必須得答應。
即使黎峰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在如果真的有生存的可能,又有誰會選擇拒絕?即使這個可能的生機里又藏著不知是什麼的陷阱。
黎峰和戀人還是選擇了唯一的生機。
他們並沒有完全相信「殺戮者」的那些話,繃緊了神經,如臨大敵地跟著「殺戮者」離開了當時那個同樣建在地底的大廳,走進了另一個間乾淨整潔的包廂內。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殺戮者」說要請教,竟然就真的只是請教。
「殺戮者」像是一個好學的學生。
他拿著筆,正襟危坐,面前很鄭重地攤開著一本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