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時間靠近還活著的那一部分神樹。
就像一個怕光的鬼一樣,她被神光和生機灼得渾身劇痛,魂魄都被灼燒了一塊。
修鬼氣就無法擺脫死氣,修死氣又不能靠近生機,路歸月又陷入了僵局。
一定有辦法,否則神樹又是怎麼當上第一任鬼王的,這棵樹又是怎麼掌控沒有生機的鬼界的?
路歸月在神光邊緣來迴轉圈,上上下下查探。
好在她吸收的這些死氣全都是神樹死亡的部分化成的,所以活著的這部分沒有主動攻擊她。
扶桑神樹至陽,有掌控規則的神力,所以它必然是在某處重新創造了規則,才能以生機之力幫扶這鬼界千萬年。
路歸月想到這一點,順藤摸瓜找到了關竅。
她看了一眼東千風的方向,回頭盯著這生機勃勃的神光,咬咬牙,一頭扎了進去。
神光之外找不到,那我便進神光里找!
對現在的路歸月來說,充盈的生機已經變成了穿腸毒藥。
她以修煉死氣的鬼身入內,時時刻刻都承受著骨肉銷溶之痛。
陌生的狀態下,這種生不如死的疼痛瞬間就擊垮了她的意志。
她覺得自己像是跳進了燒紅的鐵水裡,體內也像是灌進了鐵水。
劇痛內外夾擊,她只想一了百了。
這個時候,一些模糊的想法從裂縫中冒出來。
你是路歸月啊,怎麼可以放棄呢?
捨棄了那麼多,你甘心嗎?
還有人在等你啊。
叮鈴——
路歸月腦中像是有一隻鈴鐺搖響,指引著理智回歸。
她又一點點凝聚起意識,找回了自己熟悉的毅力。
當人的路歸月從不言棄,做鬼的她也不會認輸!
無論身心有多痛苦,她依舊死守著這一分理智在神光中尋找。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走了多少步,見到了什麼東西。
經歷過種種刀山火海油鍋烈火般的疼痛,神樹在某一刻給了她回應。
是那裡,是樹幹與樹交界處。
一半在土下,一半在土上,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口,從這裡可以進入扶桑神樹的樹心裡。
如果是東千風還有意識,那個地方一定有他的機緣。
時間有限,重傷的路歸月已然看不清前路,只憑著剛剛那一瞥的記憶,跌跌撞撞過去,化作流光從那個洞口進入了樹心裡。
樹心裡沒有靈氣,沒有生機,也沒有死氣。
路歸月得以稍稍喘息。
很快,她的雙眼便恢復清澈,一身傷勢也暫且穩住,也能穩穩地站立。
她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樹心是空的。
「這琉璃心裡傾注了一絲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