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芸聽見皇上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趕緊跪在地上行禮,正想給「口出狂言」的主子使眼色就見她將筆「啪——」重重一擱,
然後扭過身子賭氣似的愣是不給皇上行禮。
顧玄奕還是頭一次看到嬪妃這麼不給臉,還挺新鮮。
那小妮子抱著雙膝背對著自己,滿頭墨髮披肩垂至腰間無一絲點綴,一雙嫩足未著鞋履像個孩童。
顧玄奕主動走過去笑著去攬姜歡的雙肩:「好了好了彆氣了......告訴朕是怎麼回事朕替你做主。」
姜歡妥協般側過身子將頭埋進顧玄奕腰間,悶悶出聲:
「貴妃娘娘說臣妾沒規矩不配跟著皇上,罰臣妾抄十遍女誡。臣妾本來就不愛寫字,手都寫疼了......」她把手伸出來,露出壓紅的指節。
顧玄奕蹙著眉仔細看了看,憐惜道:「別寫了,朕明兒去告訴貴妃免了你的責罰。」
姜歡使勁搖頭:「不可,臣妾答應了娘娘豈能食言?」
「那要怎麼辦?」
姜歡眼巴巴望著顧玄奕,眼裡還有未乾的淚珠泫而未落,鼻尖也紅紅的,就像只受了欺負的小狐狸。
顧玄奕敗下陣來。
再厲害的男子,遇上這水一樣的美人也無可奈何。
「......朕替你寫。」
於是,本來懷揣著這樣那樣心思的顧玄奕老實提筆,開始謄寫《女誡》。誰能想到一代帝王竟然要替妃子寫這個?!
說出去也沒人信吧......
在夢芸的瞠目結舌和姜歡的偶爾殷勤奉茶偶爾打盹中,顧玄奕一夜間寫完了全部,然後頂著兩個黑眼眶上朝了。
方內侍的表情很複雜。
大臣們的表情更複雜。
左右宰相你推我我推你上前諫言,欲言又止:「皇上......您雖然身強體壯也要多注意身子......后妃固然貌美......也不可太過沉淪......唉......」
顧玄奕不止眼眶黑,臉也黑了。
「去去去!朕是勤於政務才晚睡!」
下了朝,召來方內侍:「你可打聽了昨天究竟是何事?」
方內侍簡略說了一番。
顧玄奕淡淡道:「朕都削了貴妃的權還這麼不安生,那她的畫像這兩個月也不必送到朕面前了。」
「還有那兩個什麼孫的鄭的,搬弄是非愛嚼舌根!朕記得孫氏先前也算乖巧恭順,怎麼現在跟個長舌婦似的?」語氣里的嫌惡明明白白,「她們倆降為御侍,搬出睿思殿。」
方內侍心中一驚,皇上這是為姜氏出氣呢......
......
滾燙的茶水被貴妃連著茶碗潑在地上,濺到殿前跪著的宮女身上她也不敢出聲。
「罰了那兩個霞帔就罷了,居然要撤本宮畫像足足兩個月?!皇上這是為了姜氏瘋魔了嗎?!」貴妃面容扭曲得如同一幅詭異的畫作,露出心裡最陰暗的一面。
慧兒揮揮手,示意來報的宮女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