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時她認真聽講,做好筆記,一定沒多大問題。
從小到大,從讀書這一塊來說,她算不上是有多聰明,頂多就是勤能補拙。
小時候全優的成績都是宋佳慧逼出來的。
她記性不好,天生好動,比起其他同齡女孩,顯得異常活潑,甚至是活潑的過了頭。
逢人就打招呼,買個菜,都是“大爺,你好哇,今兒個怎麼來怎麼早?”其實同人沒見過幾面。
宋佳慧尤其受不了她這點,說她隨了她爸的陋習,小市井氣息太嚴重,缺心眼,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其實是嫌她關鍵時刻怯場。
那時候宋佳慧還出去社交,替她爸拉攏人脈,拉著她在一群不認識的叔叔阿姨面前表演,她記得是彈鋼琴來著。
徐格那會也在場,剛贏得滿堂喝彩,宋佳慧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推上去。
彈鋼琴是她的噩夢,音符在她腦子裡亂竄,手指在琴鍵上試探性地敲了一下,發出一聲尖銳的琴音,連她自己都覺得難聽,想從椅子上逃下來,可看見宋佳慧嚴厲的神色,她的身體就跟黏在凳子上一樣,動彈不得。
後來是怎麼退的場,她記得不是特別清楚。
就記得她爸衝到她面前,牽著她的手,領著她在人群中唱了一首老歌。
還帶著老家特有的鄉音。
宋佳慧扶著額,臉色慘白地退了場,回家之後,把他們爺兩訓了一通,表示再也不跟他們一起出席這種重要場合,丟臉死了。
丟臉麼,譚欣自己不覺得,她覺得挺有意思的。
相反,她覺得那是第一次她感覺良好的高光時刻,那個時刻,是屬於她和爸爸兩個人的。
和在場所有人,以及那些遲來的掌聲都沒有關係。
後來的無數次,她都想過一個問題,如果宋佳慧嫁給了自己所愛之人,是不是就一定會疼愛那個孩子。
哪怕那個孩子不是她,她曾經不止一次糾結過這個問題。
後來就釋然了,因為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過了問自己為什麼的年紀。
已經發生的,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造成的傷害不可磨滅,時間能撫平的,從來不是傷痕,而是一句無可奈何的算了。
被一隻惡狗咬了,十五歲的譚欣可能會同樣咬回去。
可是二十歲的譚欣已經懶的張口了,她不會傻到用自己的嘴去嘗那些腐爛的味道。
用拳頭為自己贏得尊重的日子永遠不會過去,只是有人告訴她,不必要的武力是徒勞無功。
收拾人的法子千千種,你幹嘛要髒了自己的手。
這是她經歷過徐格的事情後返校,謝琰見到她的第一句話。
她紅著脖子跟他爭辯,那是因為多的是人為你效勞,你才能說的這麼輕鬆,如果你是我,你絕不會這麼說。
謝琰把枕在胳膊上的臉轉過來,朝著她的方向,所以,要借我的手給你嗎?
她愣怔地看著他。
謝琰玩味地看著她,你不是說有很多人為我效勞,剛好,我沒有可以為之效勞的人,所以,你要我嗎?
要他。